比起读了几年圣贤书的秦隽,未秋是个彻头彻尾的现实主义者。皇帝谁当无所谓,但她不能没有丈夫,她的孩子更不能因为“忠君”和“气节”这种可笑的东西而失去父亲。
秦隽无奈的点头,迎着未秋泪光盈盈的双眼,保证真有那么一天了,他一定向上任巴陵太守学习,带着老婆孩子跑路。
但同时,秦隽也加紧了招兵和对士兵的训练,不仅他每日都去练兵场同士兵一起操练,还把新鲜上任的连襟给拉了过去。
于是出身名门的贵公子魏廷成了操练场的管理员和军师,开始了白天给秦隽卖命干活,晚上回家想办法对付一族不安好心的老老少少的苦逼日子。
苦逼的“童工”魏廷觉得姜还是老的辣,他娶六月也是看中了秦隽的地位,但没想到最后被压榨了个彻底的是他啊!
“不想去就别去了,你要是拉不下脸跟姐夫说,我去跟他说!”六月心疼相公,说道。
魏廷连忙拦住了六月,他也就是在媳妇面前抱怨两声,表表功,顺便加强一下他在媳妇心中的“无害良善小白羊”的印象值,可不是不想去。
那位置多好啊,多少人挤破了头想坐还坐不上呢!他若不是秦隽的连襟,还轮不到他来坐这个位置。
他当然能预见的到,不管这场叛乱什么时候结束,最终结果如何,这几万人的军队都将会是秦隽的私兵。
有远见的人谁不想分一杯羹?
就是累死,他都不会丢手的。
在未秋眼里,正在山西扩展地盘的人叫农民起义军,而在朝廷眼里,这群人叫“反贼”。
眼看反贼势如破竹,要杀入潼关了,朝廷上下慌成一团,你推我我推你之后,做出了反应,派了老将周庆,从西北和蜀郡两地点了五十万兵马,带着嫡长孙周刃挂帅出征,剿杀反贼。
周庆年纪大了,挂帅只是担个名头,真正调兵遣将,冲锋陷阵的人是周刃。只是周刃年纪尚轻,资历不足,才让他祖父接了帅印。
周刃不愧是将门虎子,在山西把农民军打的节节败退,农民军受挫后,很快调整了战略方向,由集中西进攻打京城,变为南下,打出了均田地的旗号,每到一处,就杀掉当地的大地主,将钱财和土地分给百姓,获得了极大的声誉。
到了第二年开春的时候,有江汉粮仓之称的宜都郡和晋熙郡已经是农民军的地盘了。
得了粮草的农民军如虎添翼,这场本是由几个农民引发的小叛乱成了席卷半个国家的大动乱。
各地报急的奏折和失守的折子如雪片般飞向了皇帝的案头,让登基不过数载的皇帝生出了气数将尽的恐慌。
就是始作俑者井丞相都没料到事情会乱到今天这个地步,他也不明白,为什么逆来顺受,安分守己的百姓会造反,也不明白为什么那些农民军打而不死,剿而不光,今天剿灭了,明天就会以十倍,二十倍的人马出现在另外的地方。
皇上恨透了井氏一党,更恨罪魁祸首井丞相,再也不顾风度和面子,每日早朝都要把井赫痛骂一番,还给致仕在家的井丞相下了一道圣旨,大骂井丞相乃是奸臣之首,害国害民,痛陈了井丞相十二条弥天大罪,条条都足以把井家满门抄斩个几遍。
井丞相偷鸡不成蚀把米,在朝堂倒了势力,在民间臭了名声,再也无望起复,恐惧绝望之下,他病倒了,很快就药石罔治,一命呜呼了。
他这一死,算是结束了从皇上还是太子时候开始到现在与井派的斗争,井派彻底分崩瓦解,但皇上也没有胜,他的江山比那个沉迷修道问仙的先帝更加动荡不安。
皇上恨透了井丞相,他不许井家人出殡,并派重兵把守了井家大宅,封锁了所有的出入口,他要让井丞相的尸体烂在棺材里,永远不得下葬。而井家所有男丁削职为民,永不录用。
未秋听到消息时已经是三月底了,井昭的信也送到了她这里。皇上虽然痛恨井派,但还算保有理智,并没有为难井昭这位授业恩师,是以井昭还能写信给未秋。
井昭信中说他一切安好,让未秋不必挂心他的安危,但信中萧索冷清悲凉之意,字字可见。
“这才过了多久啊?”未秋忍不秦隽感叹,“井家就这么倒了,简直不可思议!”
曾经她是多么畏惧井家的势力,她和秦隽被井丞相逼的差点生死相隔,那样权倾朝野,不可一世的井家竟然倒了9倒的如此落魄,如此的不体面。
井丞相就算死了,也跑不掉史书上的一世骂名。
曾经迫害过她,害过她丈夫的井家倒了,而她和秦隽还好好的站在这里,恩爱的生活在一起。
善恶到头终有报。
“你若是担心井大人,不如写信请他来我们这里。”秦隽说道。
未秋摇摇头,笑道:“井大人不会来的,他有他的自尊和骄傲,而且,他也放心不下井家的其他人。”
战乱波及了大半个国家,周刃麾下的军队同起义军在山西,两河还有南方各郡打的你死我活,凡是有战场的地方,血流成河,尸体堆积如山。
不少人拖家带口的逃命,而这个动乱的时候,太平安稳的山东和辽东迎来了不少投奔的贤人名士。
这年四月,一支义军化妆成逃难的平民,潜入了潼关,到达了京郊后,搜集武器,突然发难,险些攻破了城门。
虽然很快被镇守京城的禁卫军们所灭,但这件事把皇帝彻底吓破了胆。以前义军们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