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秋惊吓过后,就开始四处摸索着找尖锐的树枝之类的东西,真有人闯进来了,她也不能坐以待毙。
这时门外响起了红姐暴怒的声音,还有一声清脆的巴掌。
“姓许的老东西,你还要不要脸?背着老娘偷吃,老娘打死你!”红姐怒吼道。
怒吼声和巴掌声夹杂着两人混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了,期间未秋还能听到许凯的叫饶声——“别打脸!”
等到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了,未秋才放下了手里的尖树枝,冷汗都把衣裳给汗湿了,顺着额头往下淌,她瘫倒在柴禾堆上,一颗心还在不停的狂跳,在这暗无天日的柴房里,紧张的心跳声听的人分外揪心。
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会持续多久,也不知道未来等待她的会不会是更恶劣的情况……未秋躺在柴火堆上,摸索着把刚才找到的那根尖树枝找到了,起身在柴房的土坯墙上划了一个端端正正的“一”字,然后把树枝藏到了袖子里。
她打定主意,如果真走到最后那一步,这根像锥子一样尖锐的树枝就是她的救赎了。
每天早上未秋都会在土坯墙上划上一道,重复着搬柴火烧火的日子。起先红姐还会无故找茬,劈头盖脸的骂上几句,然而看未秋骂不还口,不管她骂的多难听,未秋都是一副笑脸,半点没介意计较的样子,而且干活卖力,几天下来,红姐也懒得再骂了。
“反正你也没几天好日子过了!”红姐找不到骂人的理由,就斜着眼阴测测的看着烧火的未秋说道。
就在未秋来到这里的第七天,这天中午,未秋正在烧火,红姐的两个双胞胎儿子从外面跑进了灶房。
这么多天过去了,未秋和两个孩子也熟了起来,以前两个孩子站在一起,她分不出来谁是老大,现在她一眼就能看的出来了,性子活泼,话多爱笑的那个是老大金锁,性子腼腆害羞的那个是老二银锁。
两个孩子的爹妈虽然都不怎么样,可两个孩子还都是天真烂漫的模样,大概是因为从来没接触过外面的世界,他们经常趁红姐不在,拉着未秋问东问西。
“这个给你!”金锁笑嘻嘻的塞给了未秋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小声说道。
未秋摊开手一看,金锁给她的居然是一个雪白的鸟蛋,比鸡蛋小一圈,热热的还烫手,显然是两个孩子不知道在哪掏了鸟窝,烤熟了鸟蛋。
“我不吃,你们两个吃吧。”未秋心里一软,柔声说道,把蛋往金锁手里塞。
金锁往后退了几步,朝外看了一眼,见红姐还在远处忙,摆手笑道:“我和银锁都吃过了,姐姐你吃!你吃了还给我们讲故事!”
未秋又把鸟蛋往银锁手里塞,银锁抿嘴腼腆的笑了笑,不接未秋手里的鸟蛋。
“那好吧。”未秋把鸟蛋藏到了袖子里,她这些日子吃馒头喝凉水,见到鸟蛋早就两眼放光,也不跟两个孝子客气了,“你们想听什么故事?要不讲一个叫孙悟空的猴子打妖精的故事?”
金锁立刻拍手笑道:“好,好!”银锁也赶紧搬了个板凳乖乖的坐到了未秋旁边。
红姐进来时,就看到两个孩子围着未秋听故事,捧着脑袋听的聚精会神,一点都不像往日的野小子,而且未秋嘴上讲着故事,手里也在干着活。
“哼!”红姐重重的哼了一声,面色不善的瞪了未秋一眼,却没有再说什么。
然而故事讲到一半,许凯就匆匆从外面回来了,看到金锁银锁和未秋都在灶房里,沉着脸拉着红姐出去了。
未秋敏锐的察觉到,一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许凯这人有点小色心,每次他提前回来,都要趁红姐不注意,到自己跟前调笑几句,占点言语上的便宜,而且许凯见到两个儿子也亲热的很。
想到这里,未秋激动了起来,往灶膛里填柴禾的手都颤抖了,莫非是姜泽找了过来!
就在未秋起身想往外走的时候,红姐板着脸进了灶房,喝道:“你往哪去?不好好烧火扒了你的皮!”又对两个孩子厉声说道:“下午你们两个哪也不许去,就在屋里呆着,敢出来打断你们两个小兔崽子的腿!”
“红姐,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啊?”未秋强作镇定,笑着问道。
红姐本来是不耐烦回答未秋的,后来转念一想,冷笑道:“我看你也得去看看,不然学不了乖!上午有人犯了事,下午上头的派人来行刑,你到时候跟着我去看看。”
原来不是姜泽来救她了……
未秋一颗被希望涨的满满的心仿佛是被针刺破的气球,啪的一声,碎成了几块,剩下的都是绝望。
“是,我知道了。”未秋强作出了一个笑脸,重新坐到了灶膛前,然而四月底烧的火热的灶膛怎么也温暖不了她冰凉的手脚。
在这个荒僻的矿山呆了这么几天,未秋也从红姐和许凯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了,他们夫妻两个只是一个底层朽工,许凯负责管理挖矿的几十个苦力,红姐是给苦力们做饭的。
在他们夫妻之上还有不少隐形人物的存在,被他们称之为“上头的人”,这些人像土匪一样驻守在矿山周围。要是有人不老实,偷了东西或者是想跑,都会被这些人抓住,当众行刑,杀一儆百。
不知道今天有人犯了什么错,会严重到让人来行刑的地步。
等到了下午,许凯早早的就领着挖矿的苦力们回来了,在房屋前的空地上排着站成了几排。金锁银锁也被红姐带进屋里,严令不许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