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佑眼里闪着兴奋的光,终于能把陈未秋这个碍眼的女人干掉让他十分的高兴,然而他极度激动的是姜泽最终还是选择了站在他们这边,这说明姜崔两家联姻的结果不会变,两家百年的通家之好也不会变。
他和家里人一直以来担心的事不过是杞人忧天罢了,梅柔说的对,姜泽最明事理的人,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
没等刘大人再开口,崔佑就指着未秋兴奋的叫道:“虽然这刁妇得狠狠的惩治,不过我们崔家向来仁厚,我看判她当街刑杖三十好了……”
当街刑杖是要在大街上脱了裤子挨板子的,未秋一个女子被刑杖三十,不管能不能保得性命,光是这份屈辱,就足够让一个女子无颜活在世上了。
姜泽背着手,目光阴沉的盯了眼崔佑。
崔佑接收到姜泽的视线,心里一凉,剩下的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刘大人。”姜泽淡淡的开口了,“我虽然不知道此事,但不代表崔氏兄妹拐卖陈娘子,谋害人命的事就没有做过。陈娘子是不是诬告,尚未可知。大人向来断案明察秋毫,依我看来,这案子还是再细细查一查的好。”
刘大人巴不得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把案子断了,既不得罪姜世子,也给崔家兄妹留足了脸面,就当自己陪着演出了一场闹剧。
“是,是,世子爷说的极是!”刘大人满脸堆笑,“下官看这案子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不如先放着,等下官好好调查清楚了,再判案也不迟,退堂!”
崔梅柔在纱帽下的面目有着一瞬间的扭曲,不甘心的瞪了未秋一眼,手在袖子里攥成了一团,表哥还是对这女子难割舍下,叫她心里头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妹妹,别生气。”崔佑在崔梅柔耳边轻声说道,“以后她进了门,也是妾,得跟你跪着敬茶,你想怎么整治,不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来日方长!”
自京兆尹宣布退堂后,未秋就带着哭的难受的六月,头也不回的出了公堂,看都没看姜泽一眼。
卢炳看了眼秦隽,小声问道:“表哥,我们怎么办?”
秦隽看着未秋的背影,明明那么单薄消瘦,又在公堂上受了委屈,脊背却依然倔强的挺的笔直。
真是个说不清却又让人莫名其妙有些心疼的人,秦隽默默的想到,忍不了过去,卢炳连忙跟上了。
几个人没走多久,姜泽就追了过来,隔了几步就喊道:“秋儿,我有话跟你说。”
未秋拉着还在抽抽噎噎的六月,停下了脚步,等姜泽走到她跟前,别过头去不想看他,平静的说道:“姜公子,还请别那么叫我,我听了心里头膈应。”
其实她早就预料到,姜泽是不会替她作证的,只是她不试一下,彻底被现实打击到谷底,她心中总会对姜泽有所期望,有所幻想。
她期待着姜泽能够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帮她讨个公道。崔氏兄妹甚至可能还有姜泽的母亲,这些人伤害了她,差点害死她,难道连一点惩罚都没有吗?姜泽口口声声要娶她,要和她过一辈子,她死里逃生,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就不值得这些人一句道歉?
如今她头脑总算是清醒了,前所未有的冷静。
冷静过后,她只觉得身心俱疲,心灰意冷。现在姜泽出现在她面前,她本应该对姜泽愤怒,可她连愤怒都失去了力气,只想一辈子不再见到这个让她失望的人。
姜泽听她这么说,心里苦涩的绞成一团。
“秦公子。”姜泽强撑出了一个笑脸,对跟在未秋身后的秦隽客气而又冷漠的说道,“我和未秋有话要说,我想你不方便听。”
他是国公府世子,秦隽一个小小的校尉,他从来没放眼里过。
秦隽却似没有听到一般,看向了未秋。
未秋想了想,把怀里还在抽噎的六月推给了秦隽,说道:“劳烦你先带着我妹妹去对面茶馆里坐坐,我一会儿就过去找你。”
六月不肯走,警惕又愤怒的看着姜泽,断断续续的哭道:“姐,你别理他!”
“去茶馆里借人家点水,好好洗洗脸。”未秋笑着哄她,“你都十来岁的大姑娘了,哭的跟个花猫一样,不嫌丢人啊?回家娘问起来,你怎么说?”
未秋是怕回家祝氏问起来,六月肯定一五一十的照实说,那不是让两个老人心里难受失望么。秦隽带着六月去洗洗脸,歇息一会儿,六月也能平复下情绪,见到陈家人时不至于露出破绽。
至于她和姜泽,有些话还是趁早说清楚的好。
秦隽点点头,带着六月和卢炳先去了街对面的茶馆。
看到三人进了茶馆,姜泽才对未秋笑道:“城东新开了家玉桂坊,园子盖的不错,厨子也是南边过来的,我带你过去坐坐?”
“不用。”未秋摇摇头,“你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我们还有事。而且,你说的那个地方,我一个乡下来的村妇,大概去不起。”
姜泽苦笑了起来,低声说道:“秋儿,你怎么就不能理解我的苦衷?他们是我的表亲,拔出萝卜带出泥,连我母亲都脱不了关系,我若帮你做了证,他们后一句就能咬出我母亲来,到时候我母亲的名声可怎么办?我,我如何帮你作证?”
未秋心平气和的点头,“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也能理解你的苦衷。你放心,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告了,我认命了。”
“你明知道我说这些不是这个意思。”姜泽看着未秋说道,眼里满是伤痛,“这事毕竟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