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袁州入罗霄山两条大路,官兵从南边攻入罗霄山的核心茨坪后步步紧逼,终于在七月再取得战果。
官兵攻下了笔架山。
佛家奴兴冲冲的派人往袁州送信,许多年来,笔架山几乎就是罗霄山里盗贼的象征,这次辉煌的战果让许多许多不明就里的人以为围剿红巾军的战争快要结束了。
有人欣喜庆贺,有人冷眼旁观。
威顺王宽撤不花为了庆祝儿子攻取笔架山的胜利,在袁州城大摆筵席,到底还是自家的儿子亲,张世策被特意调回袁州参加了这场庆功宴。
如果说要有什么遗憾,就是斩杀的红巾贼首级少了点。传闻说佛家奴斩杀了红巾贼近万人,首先这个数字含有很大的水分,没人会去驳威顺王的面子前去核实;再者,官兵杀死的绝大部分都是袁州的百姓。
十几日来,翠竹坪方向的官兵消停了点。
笔架山的失守让张世策心里没了底,他好不容易手握重兵,如果红巾军这么不堪一击,朝廷镇压了叛乱后,下一个打击对象就将是现在风光无限的张家,而他难免不会被波及,因为他们都是南人。
年初两支红巾军的偏师分别进入广州路和湖广后,四处鼓动贱民闹事,在各自建立圣教的分堂,但迟迟没大动作,仿佛在等待什么。
官兵风头很盛,更没有调动袁州本地兵马帮忙的打算。回到翠竹坪后,张世策在犹豫是否要在这个时候显示一下存在感。回到袁州城时,满都拉图明里暗里敲打了他一番,对他这几个月在翠竹坪迟迟没有进展表示了不满。新汉军的士卒被募集才几个月,蒙古人就要立竿见影要战果。
他希望红巾军强悍一点,让蒙古人需要汉军。在此之前,他需要取得一点战功稳固自己现在的地位。
幸好,眼前就有一个机会。佛家奴号称斩杀红巾贼万人,但没有杀死一个堂主级别的贼人头目,也没有一个有分量的俘虏。
…………
…………
烈日如火,蓝色的天空不见一点云彩。
袁州的战事如火如荼,袁州城内的老爷们没有留意今年自入夏以来基本上就没下过雨。不仅是袁州,今年长江南北的气候都很异常。立春左右,湖广和江西下了一阵大雨,那段日子罗霄山里水雾缭绕,稍高一点的山峰都被云层笼罩。老天爷好似把一年的雨水都倾泻一空,自立夏以来,再没见到一颗雨点。
田里的早稻已经泛黄,影响不大,但如果再不下雨,今年的晚稻就播不下去了。
各地村落纷纷组织祭祀神灵求雨,各种佛像、道家的神仙,乃至龙王河伯、雷公电母各色神仙粉墨登场。如果真能求下雨来,也不知道是哪路神仙的功劳。
武功山上几个很有名气的道观,在佛家盛行的大元朝能扬起声名很不简单。往年如果遇见这种情况,道观里会香火不断,前进朝拜三清祖师的百姓络绎不绝。
白云观是武功山上数二数三的道观,今日灰色大门紧闭,几个雀儿在台阶上蹦来蹦去,叽叽喳喳聊着什么。忽然,有一支雀儿张开尾巴,先惬意地伸了个懒腰,拉出一道黑白相间的屎来。
人类的战争对它们没有影响,干旱也不会让它们找不到虫子吃。
忽然,从东边的茂密的杉树林里钻出来七八个长相凶恶的汉子,他们神色警惕,躲在杉树林的边缘小心窥视,直到见到台阶上的雀儿才放松的走过来。
一行人大摇大摆的走过来,雀儿扑通着翅膀一哄而散。
一个汉子走上台阶,看着满地的雀屎皱了皱眉头,伸出蒲扇大的重重的拍打在门上。
“嘭嘭嘭!”
几声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山林中格外刺耳。等了片刻,里面一直没有反应,那汉子的焦躁难耐,又重重的怕打了几下,同时大声喝叫:“里面有人吗?”
过了一会,里面响起拉门栓的声音,随后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小道童睡眼惺忪的探出脑袋,见到门外这几个人不像是良人,激灵打了个冷战,从似睡似醒的状态中缓过来:“各位好汉有何贵干。”
敲门的汉子不耐烦的把大门推开,“我们要在这里就借宿几日。”
“各位师父,本观观主不在,不接外客。”小道童胆怯的闪的一边,嘴里在拒绝,瘦弱的身子骨不敢上来阻拦。
人群后一个中年汉子走出来,神态沉稳,合腕在胸口做了一个火焰般的手势,“小师父不要惊慌,我们不是歹人,我们随身带有粮食,不会吃你们的口粮,还会供养三清祖师。”
小道童见他的手势,惊道:“你们是圣教红巾军!”
张金宝点头:“正是!”他转过头斥责刚才敲门的汉子:“李二狗,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做事不要这么粗鲁。”
小道童阻拦不住,几个红巾军侍卫径直往观里去了,他们片刻之后搜遍了白云观里的每一寸角落。这里只有两个留守的道童,许多屋子里的家具覆盖了一层灰,很久没有人活动了。
侍卫来张金宝面前禀告:“他们还没来。”
张金宝点点头,“少爷可能没那么容易脱身,我们先等等。”
几个侍卫收拾出几间屋子出来,李二狗领着四个人往观外去了,在上山的路口设立暗哨,其他几人就住在观内。张金宝从随身携带的包袱里拿出一包粟米,几个果子和几块点心放在三清祖师的塑像前,恭敬的施礼。圣教要求信徒不拜偶像,他只是施礼,没有下跪。
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