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一道身影正在雪地上狂奔,时而匍匐,时而翻滚,阴暗处,拐角处,处处留下一道残影,他犹如一只灵巧的狸猫,口中叼着一把带血的军刀,时不时的用手翻过,收割着一枚枚人头。
刘经纬奔驰在夜幕中,仿佛又回到了前世那热血沸腾的时代,此刻,他是一名佣兵,一名刺客,他要做的,就是潜行,找到那目标,完成任务。
终于,前面出现座守卫森严的大帐,旺盛的篝火将黑暗驱逐。
“哈哈哈!此战全赖军师指点!若我军得胜,军师当是首功!”大帐中,一声爽朗的笑声引起了刘经纬的注意,他紧了紧手中军刀,若是判断不错,大帐中的主事人应该匈奴的右贤王,只要杀了他……
“贤王谬赞了,小生当不得贤王夸赞,夜深了,小生且下去休息。”就当刘经纬准备动手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传入刘经纬的耳朵,他心中一奇,压制住心中的冲动朝那大帐望去。
“是他?他怎么投靠了匈奴?”一看不要紧,但是那张面孔刘经纬却是再熟悉不过,往事一幕幕回首,那个在莳花馆中与他对对联的人影顿时浮上心头。
“狗贼,且饶你一命,先会会我这位老朋友再跟你计较!”刘经纬一咬牙,放弃了行刺右贤王的计划,瞧瞧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张远山很郁闷,这些天也很痛苦,记得当初同是一甲进士,同年们起码都分了个下县县令,而他张远山却被调入了一个秘密组织,理由就是他身世清白,无依无靠,但谁都知道,他穷他没后台,家里只有一个老母,身世能不清白么。
摇摇头,揭开自己的大帐,张远山便一头栽了进去,有些时候,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的还是错,索性不去管他,无愧于心就好。
掏出火折子,一道橙黄色的亮光让帐篷中总算见了一丝光芒,但是他赫然发现,一柄尚带鲜血的军刀却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谁!”他没有大喊,而是镇静的问道。
“哟呵!张大进士应该记得我才是,没想到这种情况下咱们在这种地方相见,真是稀奇啊稀奇。”刘经纬那略带讽刺的笑声在张远山耳边想起。
听到这个声音,张远山顿时吁了一口气,也不管刘经纬如何动作,径直端起那牛油灯摆在桌上,坐了下来。
“嘿,难道你们什么要对我说么?”刘经纬怒极反笑,问答。
“有什么好说的,又不是不认识,把你那刀子拿开,我还有事做呢!”张远山似乎并不怕他,直接开口说道。
听到张远山如此说话,刚要爆发的刘经纬却突然脸色一动,面容古怪的望着张远山道,“我道远山兄为何跨马游街后便不见了踪影呢,原来是到这地方来了,现在在哪位手底下当差?”
“我在哪当差你会不知道?你脑袋没发烧吧?”那张远山惊讶的望着刘经纬问道。
而刘经纬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为什么要知道?”
“你不知道?那上次你用那挑拨离间之计,不是为了让我挑拨那右贤王与匈奴大河汗的关系?不是为了歼灭匈奴融力勤?”那张远山此时脸色才大变,紧紧的抓住刘经纬的右手道。
“我呸,我当初就想利用营啸解决我天水的危机而已,我怎么会没事去招惹那融力勤,那融力勤可是围困的弘农!”刘经纬感觉事情大条,不可思议的问道,“你告诉我你到底是干嘛的啊!”
“还好还好,天都帮我们,还好没酿成大错。”那张远山拿起桌上的冷茶水一口就灌了下去,“我说一号,以后可不带这么玩人的,以后有什么行动你就提前告诉我,万一弄砸了可是成千上万人性命啊!”,说完,那张远山竟然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丢给了刘经纬。
“这,这,这”刘经纬拿着那令牌,简直无语了,这是“影子”的令牌无疑,这么说,这张远山还是个打入敌人内部的特务,而且,还是自己的下属。
“唉,远山,想不到啊,真是苦了你了。”刘经纬将令牌还给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那张远山脸上也是一副苦色,为了不被发现,他每天都要精心伪装,以免露出破绽,整天如履薄冰,不能有丝毫异常露出,随时都有掉脑袋的危险,间谍的生活,可是苦的很,有时候他觉得还不如那拿起真刀真枪直接跟敌人对着干来的爽快。
“远山,时间不多,我必须马上走了,有三件事你必须要做,第一、待会我会在大营放火,若是不成,你则必须拖住匈奴人一个晚上,今晚不能攻城,切记!”
“第二,我派出了一只秘密前去攻打匈奴人的老家,到时候若有什么问题,还望你周旋一二;”
“第三,你来都来了,索性就在匈奴待下去,我会派人混到你身边,归你调遣,不动则以,一动就给我将整个匈奴搅乱!你可明白?”
刘经纬从来没有妇人之仁的时候,他知道跟张远山提出这些要求有些过分,但是张远山进来了“影子”,也就断然没有出去的理由,倒不如一把让他赚够资本,回到龙腾也好说话。
“我记着了一号,保证完成任务!”
今晚的行动可谓是出乎意料,不仅仅是纵火拖延的计策成功,更关键的是,刘经纬在匈奴大营遇到了张远山,这等于刘经纬再也不用跟瞎子一样对草原的动静毫不知情了。
在火光的印衬下,刘经纬带着天狼的十八位战将,在天亮之前堪堪返回天水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