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义叹息一声,张开双臂将她揽在了怀里。伸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背脊,心中有些心痛的感觉,同时,心中也在暗自问自己,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残忍的揭开司马畅一直用幻想来遮盖的伤疤,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太没有人味呢?
司马畅紧紧抱住李义的身体,宛若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身子哭的剧烈抽搐着,断断续续的道:“我也知道…或许…或许有一天……家族会让我为了家族付出自己,牺牲自己……我想过很多次,是我没想到……真到了这一天的时候,竟然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干脆……这样的无动于衷……我…我…我好苦!李义,我真的好苦!”
李义又是一叹,生在当世最有钱的家族,自幼颐指气使、锦衣玉食、高高在上,看似风光无限;就算一件随便的首饰,一个平民家的女儿辛苦一生都未必能够存够钱买得起;在外人眼中看来,这样的人生,简直就是完美无缺的。但是,谁又能想得到,生在这样的家族,需要背负起什么样的责任?
就像一个生在平民家庭的女儿需要付出一生的辛劳、付出一辈子的心血去养活一家人一样,富人家的女儿却要付出自己的身体、付出自己的爱情来为家族换取最大的利益!
所谓有利则有弊,这是颠簸不破的千古至理,有一得亦伴随着一失,天下从来没有免费的午餐!无论你想得到什么,都是有代价的!
挺过了贫穷,就迎来了幸福;品尝过富贵,就要付出苦涩,看完了彩光绚烂的晚霞,接下来的必然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没有人能够例外,无论是圣人、贤人,英雄、豪杰,又或者是寻常百姓。
司马畅哭得累了,却仍然在李义怀里不肯起来,两只眼睛闪烁着,时而迷茫,时而痛苦,时而欢欣,最终,却转变成了坚定的神色。突然抬起头来,道:“李义,他们都出去为你办事去了,而且都是办得很重要的事情。你就准备让我这么闲着么?”
见李义张口欲言又止,司马畅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掩住了李义的嘴唇,认真的道:“我来找你,固然是来避难的,却不能让你白白的养着我的。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总要付出些什么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你的庇护。我没有什么大本事,但是很凑巧,我发现了你这边刚好还缺少那个方面的人手,我只是想让自己忙碌一点,安心一点,你非得让我自己开口吗?”
李义默然。突然竟觉得心如乱麻,一时间竟再也理不清楚。
今天,所有的话语,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逐步改变司马畅的观点,让她转而为了李义效力,期望着有一天能够担负起李府别院的账政。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一旦大陆局势吃紧,甚至是只要稍有风吹草动,罗星大陆的粮草食盐战马兵器钢铁……这一切的一切,等等等等的东西必然会以一个恐怖的速度飙升价格,战争打得越久,打得越惨烈,这些东西的价格就会越高!而李义深知,自己这些年来几乎所有的收益都用来囤积这些东西,甚至动用了家族的力量超过一半以上;早已经到了一个异常恐怖的数字,这几年来加快囤积速度和力度,而这个数字还在每时每刻以一个相当恐怖的幅度进行着增长……
如何才能恰倒好处的掌握好这一环呢,这是需要非常费脑筋的。而找一个顶尖的专业人才又是何等困难的事,更何况,这个人才还需要拥有异常敏锐的触觉,犀利而独到的眼光;在李义不克分身的时候,做出最正确的决断,届时无论如何价格上调还是下跌,都将出自这个人的手里,而无论是哪一种结果,都将引起一次极大的波动!
李义的老娘钟燕自然是一个极佳的人选,但她还要负责李家那边那庞大的产业链,对李府别院这边根本顾不上,若是两家账目合并在一处,就算钟燕再有通天彻地之能,也无法样样考虑周全;而李义也绝不会让母亲这么累。
但,却又实在没有别人用。无论是黎雯、李兰还是东方涵澜,都没有这个能力。而且,也都各自有各自的一滩事要做。想来想去,李义便把主意打到了司马畅身上,与自己母亲并称南北财神的女子身上,但司马畅却是司马昭的孙女……
所以……
在经过了努力之后,李义却感到了茫然。难道,真的要这样吗?若是自己得逞了,司马畅就算为自己做事,又如何面对她的家族?面对她自己的内心?难道非要通过这种方法,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所以,现在由司马畅主动提了出来,李义却默然了。第一次对自己的决定感到了羞耻,感到了卑劣;李义痛苦的摇了摇头,道:“此事……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