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雁回兴冲冲跟着两个哥哥来到云天书院前,却被挡驾了。
原来不知是那山长还是这翁琳居士,事到临头又反悔了,本已引了近乡许多女子前来,却又不许女子入书院内了。只让门子把什么男女有别,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说了一通,生生反口不许女子进去。
众女子皆是本着听人讲学之心而来,虽然白白跑了一趟,却又不好做泼妇之状,在这书院门前嘶吼理论。只是众人各自嘀嘀咕咕几句,“做什么让众学子说有翁琳居士讲学,欢迎女子来听,好端端骗了人来,又不叫进去?”又有人说什么,“昔日李先生麻城讲学,因收女弟子,也确曾被小人污蔑为宣淫败俗。翁琳居士只怕也落得和昔日恩师一样的下场,这才不敢让女子听课了吧?!”嘀咕完,便也只好三三两两的去了。
杨雁回也好生着恼。她上了车便爱睡,昏昏沉沉一觉睡醒,全身颠得懒懒的。怕错过听先生讲课,连休息一刻也不愿,才下了车,便要沿着比往汤泉寺那边要高得多陡得多的山路上来。不成想却连大门都进不去。她不由嘲讽起翁琳居士来,道:“还是李先生的弟子呢!不怕丢人么?好像我们来此不是为了听讲学,是为了找野男人似的。这等胆小怕事,就莫顶着李先生的名头四处讲学混吃喝呀。不让我进去,我还不稀罕进去。”
一番话惹得不远处两个青年公子不由得多看了她好几眼。杨雁回却是浑然不觉,只顾生气,抬脚就要离开书院大门前。
杨鹤急得直想捂她的嘴,低声道:“你这么牙尖嘴利,在家说说也罢了,怎能在书院门前非议先生?”
杨雁回觉得这小子在外头甚是会装模作样。大哥翻脸不认廖先生,他不是还暗暗叫好来么?这会子又对先生毕恭毕敬起来了!
反正也已嘀嘀咕咕完了,杨雁回仍是气得甩袖子就要走:“跪着请我也不进去了。浪费这个时间听那个劳什子的课,倒不如游览小潭山西峰。”
秋吟忙上前劝道:“姑娘,这里又不是寺庙,借着上香为名好行乐。今儿又是书院开学,又有翁琳居士讲学,男子太多。你又是在书院里读书的秀才的妹妹,不好乱玩吧?”
杨鹤深觉秋吟长进了,不像以前,只知道闷头作活、开口雌答人、哄着雁回开心,如今竟然也晓事了,便由衷赞道:“好贤良的丫头,正适合多教导着些小姐。”
杨鸿觉得弟弟真是作死啊。雁回辛辛苦苦爬上来,没能进去听课,指不定肚子里多窝火,现在又不要她去游览小潭山西峰,这是打算直接将人撵将下去么?
杨雁回果然不忿,照杨鹤脚丫子上狠狠一脚,踩得杨鹤皱眉吸气,生生忍着没好意思喊出来。
杨鸿瞧着事体不像,低声斥道:“真是不成样子。在家里玩闹也罢了,这是什么地方?你们两个多大的人了,仔细让人看了笑话。”
杨雁回被大哥教训了,这才将尖牙厉爪都收起来了。
杨鸿又对她道:“大哥已游玩过西峰好几次了。你才上得山来便要下去,没得浪费了满山的好景致。大哥反正熟门熟路,不若今次便带你去走一走。”
杨雁回奇道:“大哥不去听讲学了么?”
杨鸿道:“我若进去了,岂不是要丢你一个在外头?”
杨雁回这才舒心了些,还是大哥好啊。这么好的大哥,她也不好叫人作难,便笑道:“我还是下山去罢。在这门前闹也甚是无趣,不过给你添乱罢了。这西峰我也不游览了,到处都是你的同窗。人家看到你杨家的姑娘跟那市井妇人、乡野村夫一般满山乱跑,指不定怎么笑你。”
杨鸿笑道:“大哥带着你一同游览,他们还笑甚,又不是只你一个女孩儿家。”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么,杨鸿仍是道,“秋吟,拿咱们杨大小姐的帷帽来。”
杨雁回最初上山是戴了帷帽的。今日来得人格外多,觅不到抬人上山的轿夫。杨雁回不多时便因爬山太累,拭汗不便,想摘了帷帽。待看到上山来的女子,多有不带帷帽的,便也摘了背在身后。到了书院前,这才交给秋吟拿着。谁知走到门前便被告知,女子不得入内。
秋吟将帷帽递给杨鸿,杨鸿拿来,给杨雁回戴好,这才与她一同去游览西峰。经过杨鹤身边时,不由对着这个在他看来实在不成器的弟弟摇头叹息了片刻,这才又去了。这么容易解决的事,他硬是能气得雁回踩了他一脚!真是活该,一点也不值得同情!
秋吟见状,忙跟了上去。杨鹤自然也不进书院去了,只得和兄长一道,陪着妹妹游览小潭山。
待他们一行人走了,在一旁瞧了许久热闹的穆振朝这才对秦英道:“这兄妹三个甚是有趣。分明都是狂悖之徒,还想装模作样在人前落个贤名。”
秦英却道:“有趣什么?若是如你这般,要狂便狂,要张扬便张扬,那才有趣。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勾当,我瞧着极不顺眼。”
穆振朝道:“你这火气怎地恁大?”想了一想,又问道,“嫂夫人不是要与你同来的么?怎地只你自己来了?”
秦英道:“临了又不愿来了。说是怕给人知道了,公公婆婆怨怪她有辱门风。便是娘家那边的老太爷老太奶奶知道了,也要给她气坏了。”
穆振朝道:“不来听讲学,还可以游览小潭山哪。”
说起这个,秦英觉得自己特别舍己为人,大义凛然道:“说好了是来听人讲学,结果倒好,我自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