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谨白瞧着在灯下散发着五彩光泽的明珠,也不由得晃了下神。他拈起一颗瞧了瞧,道:“这是产自辽东的珍珠,也先管这个叫东珠。这么大的珠子,弥足珍贵,一颗这么大的东珠,怎么也能卖到二百两银子。”
宋嬷嬷说这一兜珠子少说能卖几千银子,的确不是夸张的言辞,还真是保守的估算。若是按照二百两一颗来算,四十六颗珠子,便是将近万两白银。杨雁回道:“你将这宝贝随意丢在库房,自己居然还不知道,也是稀奇。”
俞谨白便问:“这是从哪翻出来的?”
杨雁回道:“是在一袋子松仁里。”
俞谨白已经快将他库房里有松仁的事忘了,一时竟想不起来。杨雁回便拉了他,往库房里去瞧。
俞谨白被她扯起来时,没忘了顺手端了烛台。
杨雁回开了库房后,找到靠在墙角的半麻袋松仁,俞谨白拿着烛台,一路帮她照着。杨雁回指着那麻袋道:“就在这个里面。”
俞谨白这才想起来:“我想起来了,这是我攻到一个也先大将的营帐后,搜罗来的。”他那时候已因屡次立下斩首之功,升为游击将军,出战时又屡为先锋,带着队伍杀在最前面。是以,他扫来的战利品,很多是可以自己留下的,只是他瞧着顺眼的玩意儿也不太多,所以带回来的也不是很多。当时在那个也先大将的营帐里,他倒是瞧见不少皮货顺眼,便一股脑自己扫了个干净。发现一大男人的营帐里,竟然还放着松仁这种零嘴,还是半麻袋后,他虽然也奇怪了下,但想着不能浪费粮食呀,便也一同带走了。回京后,他将东西全都搁置在库房里时,发现这半袋松仁,便又想着,兴许雁回喜欢吃。谁知那时候事情多,好容易得个空闲,又奋斗在萧桐给他的一堆话本上了,便忘了这些松仁。
杨雁回道:“我瞧着这松仁还好好的,想着定然能吃,一高兴便伸手进去抓了几把,谁知竟发现里面藏了宝贝。”
俞谨白不由单手摩挲下巴。他这算是撞了大运吗?竟然弄回来一兜子这么值钱的东珠?!
杨雁回笑道:“你捡到宝了呀!那个大将应该是不知从哪儿得了几十颗东珠,为了不扎眼,不被人发现,这才藏在松仁里。”
俞谨白忽然道:“或许那珠子是有人给他送的大礼。送礼的人为了不扎眼,不被人发现自己将几十颗东珠送了人,这才将东珠放在松仁里。”
杨雁回道:“也有道理。”
不过片刻间,俞谨白已是神色冷峻,难得的正经严肃。垂眸沉思片刻后,他忽然放下手中烛台,一言不发转身跑了。
杨雁回忙去追他:“你怎么了?”
俞谨白来到房里,将一兜子东珠装好,提了就要往外走。杨雁回气喘吁吁追过来,拦住他,道:“你去哪里?”
俞谨白道:“镇南侯府。”
杨雁回道:“你的酒还没醒么?”她还以为他没喝醉哩,杨雁回又道,“你有本事这时候进城?”
俞谨白这才陡然从方才的深思中清醒了,松了口气:“是,差点忘了,这会早关了城门了。”
杨雁回道:“你竟也会有如此稀里糊涂的时候,也是难得。”
俞谨白回到房间,将那布袋丢回桌上,复又坐到圈椅里,道:“也只好明早再去了。”
杨雁回来到他身边,问道:“你怎么突然这样紧张?这些珠子有什么问题不成?”
俞谨白叹道:“这会也说不清楚,不过想来是没差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杨雁回重新拉了把椅子来,坐到他身侧,问道:“你……你说的这些,我都听不懂。这些是不是……和穆振朝的死有关?”
俞谨白道:“确实极有可能有关系的。你并不需要知道我在做什么。我说了,这些事我自己处理。”
杨雁回的脑袋便耷拉了下去:“哦。”
俞谨白看她这副模样,不由笑了,将她拉到怀里,道:“好像我有很多秘密都没有告诉你。”
杨雁回立刻道:“是啊。从我认识你,你便一直神神秘秘的。不敢抛头露面,不能抛头露面,也不让人知道我见过你。后来又去滇南办什么事,最后又从辽东回来,而且又是带着一肚子秘密回来的。”
俞谨白忍不住揉了她脑袋几把:“那你怎么还敢嫁了我呢?你说你傻不傻?”
杨雁回道:“是啊,我真是傻。所以,你要一辈子都对我好。”
“别说这辈子了,我下下辈子都继续对你好。”俞谨白立刻保证。
“这还差不多。”
俞谨白道:“等我将事情都解决完了,便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你放心,我绝不会舍得叫你嫁错人的。我做的事,也绝不会给老婆丢人的。”
杨雁回伸手抻了抻他两只耳朵:“我信你。”
俞谨白笑了,揉了一把耳朵,又重新拿过那袋子来,看了两眼,道:“这些珠子还挺好看,若是给你做几件首饰,一定不错,很是配你。可惜了……”可惜他不能拿来送给娇妻。
杨雁回道:“世上好看的东西多了,难道我得不到的,都要叹一声可惜么?这些明珠原本就不是我的东西,那就更没什么可惜的了。”
俞谨白抓起她的手,亲了一口,道:“真是通情达理。”
杨雁回道:“既然我这么好,那你……”
“我下下下辈子都对你好,天底下的女人,除了我闺女,我就只对你一个好。嗯,丈母娘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