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雁回和俞谨白逛庙会的事儿,闹得动静有些大,自然也不大可能瞒得过一班同僚。
俞谨白每日里去前头衙门办公,或者查考军备,督促练兵,倒也还好,没人敢惹到他头上。毕竟大家都是武将,不像文官那么爱耍嘴皮子。况且俞谨白这么个年轻气盛的后生,又是萧桐的义子,惹毛了他,他真犯浑将人揍一顿,那还真不好收场。
杨雁回那边儿便没有这么轻松了。官眷们听闻她竟然和寻常村妇一般逛庙会,还让人摸了屁股一把,倒是颇受震动。有些人便鄙夷起她来。也有些官眷虽未觉得这事很严重,但也不好往杨雁回那里去了,生怕让别人以为,自己也和杨雁回一般不守闺门。杨雁回这里顿时门庭冷落。
翠微和云香觉得,事情哪里能怪奶奶呢,都怪那个地痞呀,也怪爷没护好奶奶。云香还对杨雁回会道:“不过是逛个庙会,有什么了不起。咱们姐妹在西川时,还跟着夫人上过校场呢。奶奶莫跟那些见识短浅的妇人一般计较。”
秋吟却是愤愤不平道:“在咱们这里好吃好喝好玩的,如今奶奶才受了委屈,她们倒好,先就给奶奶白眼了。真是不识好歹。”
杨雁回倒是无所谓:“不来就不来吧,咱们正好清净几日。只要没人敢拿着这事儿在爷跟前嚼舌头取笑他,也就罢了。”
俞谨白发现杨雁回被孤立了,很是替她不值:“你平日待人也算热情周到,怎地那些女人如此绝情?”
杨雁回道:“无妨,一次看透了这些人也很好,索性以后都别来往才好。”原本她也没在这些妇人里,发现有哪个值得深交的。不过也都是大家凑在一起乐呵乐呵罢了,乐呵完了,也就过去了。
只是杨雁回如今更不好出门了。毕竟那一日,见过她真容的人太多。秋千早已经荡腻了,也没有其他的太太、奶奶每日来这里寻她说话了,日子很快又变得十分无聊,这一回,杨雁回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没什么好法子来了。
也只有俞谨白还能跟她说说外头的新鲜事,他告诉她道:“那个裘大山已被刺配了。”
“活该。”
俞谨白又道:“季少棠母子原本是在平凉镇上一户人家赁了两间屋子落脚。发生了那么一起事后,他们也走了。”
杨雁回奇道:“他们为何走?那个裘大山已被刺配了呀。”难道是赵先生嫌她碍眼?也碍不着啊。她平日又不会去平凉镇。
俞谨白道:“裘大山被刺配了,他的家人和族人又没有被刺配。那些人不敢来招惹咱们,还不敢招惹一个普普通通的外乡人?”
杨雁回叹息道:“听起来,这次却是我连累季少棠了。”
“这如何能怪你呢?要怪也该怪那个裘大山,还有他们裘家的长辈。”
杨雁回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本来季少棠是忍了裘大山那口气的,后来是为了帮她才出头的。唉,她叹口气,默默的心想,小小一个陕榆,破事还真多。
过了几日,俞谨白忽然又道:“雁回,要不,你还是先回青梅村罢?”其实他还怪舍不得她呢。一个人在这里过日子,每日里虽没有凄惨到清锅冷灶,可是每天回房里后,也没有软玉温香了啊。
杨雁回立刻否决了这个提议,道:“我是来找你的,原也不认识那些个官眷。这会子倒因为她们孤立我,我便要弃你而去,没有这样的道理呀。况且我若一走,她们还以为,我是没脸继续留下来,所以才走了。”
俞谨白笑道:“你是只自由自在的大雁,哪里能憋屈在这个小地方呢。何况我瞧着跟你来的那些女工,也都想家了。”
杨雁回道:“可以叫她们结伴回去。”
反正杨雁回是打定了主意不走。俞谨白没办法,迟疑片刻,面色有些凝重,道:“若是……你大哥来信叫你回去呢?”
“我大哥?他叫我回去?他怎么知道我来了陕榆?他的信呢?有信他也该寄我啊,怎地是你先收着的信呢?”
俞谨白只好拿出杨鸿的信交给杨雁回来看。杨雁回瞧着那信封上的字迹,确实都是大哥的,不由更是疑惑。可是那封信明明白白是写给俞谨白的,上书——俞谨白亲启。杨雁回不禁笑道:“谨白,你几时和大哥的关系这么亲密了?我都没收到他的来信呢。”她又抽出里头的信笺来,展开来一看,果然又是杨鸿的笔迹。
还不待杨雁回细细读那信,俞谨白忽然将信笺抽了过来,道:“这个可不能给你看。这又不是写给你的家书,这是舅兄写给我这个妹夫的私函。”
杨雁回方才那两眼,只瞥见杨鸿说什么,再过三五日,便要返京云云,其余什么也没看清楚。她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俞谨白道:“你大哥要回京,你做妹子的,不该和人家团聚一番么?”
杨雁回还是挺想念大哥二哥的,只是她觉得,自己来都来了,这会儿出了这样的事,她却扔下丈夫,一个人跑了,似乎是不大厚道啊。
俞谨白知她心中顾虑,笑道:“无妨啊,反正那些女眷笑不到我跟前,你不必顾虑我。”
“你这么急着赶我走,是不是要偷腥啊?”杨雁回心说,就算她真要走,也得留个人看着他才好。这种事吗,一定要防着一些。她男人还这么年轻,又是孤身在外。谁知道有没有哪个不开眼的,非要拉着他去喝花酒啊,或者“一片好心”送他个美妾啊。
“奶奶放心,我绝不会做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