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桐拉着杨雁回东拉西扯,一副忘乎所以,完全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样子。温夫人和罗氏不由面面相觑。闵氏也傻在当场———她一直都知道女儿人见人爱,却没想到女儿还能莫名其妙惹来萧夫人垂爱。
只听萧桐又问道:“杨姑娘这是要往哪里去?”
杨雁回便道:“小女来秦府做客,这会子正要家去呢。”
萧桐不乐意了:“怎么我刚来,杨姑娘便要走了呢?走不得,还是要再坐一坐。”
温夫人只得轻轻咳嗽两声。萧桐这才回过神来,这里不是镇南侯府,是秦家,要不要留客,得秦家的主人说了算。
罗氏心下也是连声道奇,当下笑问闵氏:“若杨太太不嫌弃,不如再多留一会儿?”
闵氏自然是要给面子的,忙道:“如此,我们也只好再多叨扰老太太一会。”
萧桐这才去看闵氏,闵氏忙施礼道:“民妇杨闵氏,是雁回的母亲。请萧夫人安。”
萧桐见这妇人端庄大方,打扮的素雅干净,突见贵妇,也无甚露怯之举,颇为满意,便笑道:“杨太太将女儿教得颇好。”
杨雁回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
一行人到了荣锦堂,罗氏一面命人看茶,一面与两位夫人说话。
萧桐最初还肯应付两句,说什么:“上回去安定府,我还特特去拜会了罗老太爷和老太君。”云云。
接着,她便愉快的将此行目的忘在脑后,一直拉着杨雁回说话。三两句就摸清了小丫头家境出身,又弄清了她们和秦家的关系,还将腰间系的一块羊脂白玉鲤鱼佩解了下来,系在杨雁回腰间,说是见面礼———人家是正经的耕读传家,身家清白,小姑娘自己也是容貌出众,饱读诗书,言谈不俗,举止大方。配俞谨白还委屈了呢。就单说这人物这模样,也怪不得俞谨白喜欢。她一个女人都瞧的挪不开眼了。不过冲这么小的姑娘下手,俞谨白委实混账了些。萧桐准备回去好好教训这小子一顿!
杨雁回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在做梦,只是不知何时醒———算了,别醒了,让我再睡一会儿!
闵氏未经过这样的场面,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呆呆在一边看着———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温夫人眼见萧桐忽然对一个小女孩生出极大的兴趣,便也只得随她去了。反正萧桐此来,不过是为了给她壮壮声势罢了。她便自对罗氏道:“秦老太太,我因有一事不明,只能上门向您老人家讨教一二。”
罗氏忙道:“夫人太客气了,有话但讲无妨。”
萧桐听温夫人已切入正题,便也不好再在一旁聒噪,只安静听着。杨雁回和闵氏坐在下首交椅上,装模作样的喝茶,实则竖着两只耳朵听这些贵妇们说些什么。
只听温夫人道:“不瞒秦老太太……”
话刚到这里,门外忽有人报说:“老爷来了。”
杨雁回瞅了一眼铜壶漏刻,此时已过了申时一刻,怪不得秦明杰下班回来了。不过秦家的规矩几时变了?秦明杰现在是真要做孝子了?从衙门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来跟嫡母请安。还是听闻有贵客来了,故意在客人面前装装样子?
温夫人极重礼节,忙对老太太道:“我暂且避一避。”起身避到堂屋中一座玉八仙捧寿屏风后头。立刻有小丫头搬了绣墩过去,请她安坐。
萧桐仍是坐得稳如泰山———她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好避开的。好歹她和秦明杰也曾同朝为官,便是她现在卸甲了,也是二等侯爵!不过先皇他老人家忒小气,忒抠门,不肯给她个铁券,是以,她这个爵位是流爵,不能世袭,连降等以袭都不成,她若哪天归西了,忠烈侯也就不存在了。
萧桐刚腹诽完先皇抠门,秦明杰人已进来了。
闵氏和杨雁回是见惯了外男的,况且她二人上次来时,并未避开秦明杰,是以,这次也是以不变应万变,安坐原位,一动不动。
秦明杰进来后,先向罗氏请安,又向客人问好:“萧侯驾临寒舍,有失远迎,失礼之处,还请担待。”
萧桐笑道:“秦侍郎来的正好,我有一事不明,正想请教老太太。可素闻秦老太太不爱操心家务,秦太太又是新妇,既秦侍郎在,我便问秦侍郎也是一样的。”
秦明杰忙问是何事。
萧桐仍旧笑道:“想来秦侍郎必听说过,前些日子冯氏一族出了一桩丑事。冯家二房的长子,竟被一个烟花女子哄骗,买了许多名贵珠宝。因还不上账,冯二太太只好赔给珠宝行一个陪嫁庄子。”
秦明杰颇为不自在的咧咧嘴角,未来女婿的丑事,他又岂会不知?
只听萧桐又道:“我那知交好友安国公夫人原想着,这庄子若落入外人之手,冯家面上难看。便想从珠宝行手里,再将庄子买回来。谁知又有其他买家,也想买了这庄子去。那人为了夺去这庄子,不惜和温夫人竞价争买。温夫人便想着,这般抬价,没得白便宜了珠宝行。到不如找到那争买之人,双方私下里商议妥当为好。于是问明白了珠宝行老板,到底系何人与她争买此庄。秦侍郎,你猜猜那人是谁?”
秦明杰每日里都在忙公务并官场上的交际应酬,哪里知道是谁在买这么个庄子?便笑:“萧侯许是问错人了。这种事,我怎会知道?”
萧桐却道:“秦侍郎,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与温夫人争买庄子的,分明是你的爱妾苏氏。温夫人
现就避在屏风后头,此事千真万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