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秦玉书似乎却与云若那份雀跃完全不同,掌中棋子摩挲轻轻作响,只见他哼笑一声,回了两字:“不要。”
言罢,他便蹲下身继续捡他的棋子,旁若无人。
云若有些失落,长叹口气轻敲额头,却没恼羞成怒,反而不顾及自己虚弱的身子,帮秦玉书一起捡棋子。
秦玉书蓦地扣住她的手,警惕道:“你这是作甚,就算刻意与我套近,我也不会随意收徒。”
云若顿了下手,在幽暗烛灯下看向秦玉书,忽而一拧眉,一把反抓了秦玉书的腕子,道:“秦大人,当真不再考虑考虑吗?”
幽光下的双眸,闪耀着淡淡的迫切,清亮之中,好似写了一种发自肺腑的诚恳。
在宫里,已然难得见到这样的眼神了。
那一瞬,秦玉书确实有些动摇,但随即便甩开了云若的手道:“有甚可考虑。”
他起了身,扶正桌子,将棋子和棋盘重新放在上面。
云若长长舒一口气,苦涩扬眉,知道秦玉书并非这么容易就可说服之人。
不过幸好来日方长,她还可以再想想其他法子,不过今日身子确实迫到了极限,还是先回房再说。
云若无奈起了身,难得缺少斗志的看向秦玉书,低语:“既然如此,权当方才云若未提。方才那是越合送来的棋盘,秦大人当是还没看过,云若恰好看过一眼,稍后替大人将棋谱绘出,大人不必担心。云若就此告辞。”
闻言,反倒是秦玉书稍稍愣了一下,或是没想到这个要拜自己为师的女人,就……这么放弃了?
他即刻恍神,心中斥责自己数遍,不明为甚突然在意起这件事了。
不过,这女人的才学,无论是从观星上,记忆上,还有能轻易进这道门上,都可看出是个难得的人才。
秦玉书紧忙拧眉将自己的心绪调整。
他岂能收个女子为徒,还是后宫女子,这是有违礼纲的!
秦玉书收拾棋盘的动作愈发的缓慢了,虽然心里万般强调,但还是不由的看向云若,猜想着她究竟为何要学解密之法。
而就在这时,正要推门离开的云若,突然就被一阵晕眩笼罩,这一时一时的头痛欲裂,使得她又在关键时候步子不稳。
忽然有些懊恼,云若拼了命的想要先出,一生清傲,岂可在一个地方栽倒两次。
至少……要帅气的离开。
然,纵然云若脑海万般挣扎,就在她指尖才刚刚碰到门边的一霎,她却终是一阵发软就向着身后倒去,又是冲着秦大人而去。
云若紧闭双眼,自觉秦大人这次有了准备,定是会躲开任由她自生自灭,是故咬牙等待着即将袭来的痛楚。
可是过了许久,却仅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卷上心头。
有些彷徨的睁开眼,云若因着身后暖暖的怀抱有些讶异,可不由她去反应,自己的视线便稍一晃动,便被接住她的人横抱了起来。
她有些怔然看向难得好心的秦玉书,“秦……大人?”
秦玉书则直勾勾的看向前方,避开了她的视线,只留下一声冷语:“在这里,你管我叫大人,至少别给我晕在房里。”
他不由分说推开门向着外面走去,月光洒在那单面的眼镜片上,印出了些许碧光。
云若稍稍舒口气,这一次也没有挣扎,一方面是自己太过丢人,实在无颜面对秦玉书,一方面是她可能确实自己走不回房间了。
许是因为看出了这一点,秦玉书这才抵抗着强烈的道德底线将她抱回去。
云若不经意笑了笑,不禁在想,其实这个不苟言笑的秦大人实际上或还是一个细心温柔的人。
只有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偶尔她便会想,若自己也能潇洒的与挚友一起谈天说地,棋盘斗智,该是一番如何的乐趣?
想着想着,云若有些乏了,于是没等秦玉书将她带回房间,便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秦玉书稍稍有些意外,只是对于第一次如此抱着一个女人感到异常的不适。
徒弟……
秦玉书一个激灵,冷冷敛住气息。
怎的又在动摇起来了?
他清清嗓子,继续前行,朝着云若的房间走去。
然而当他带着病得已经完全没了精神的云若从过道离开时,却不知阮采芸也恰好返回观星台拿东西,更是恰好看到秦玉书抱着云若从一间房中走出后。
阮采芸收住步子,即刻缩向暗处,待秦玉书推门入了云若房间之时,阮采芸目瞪口呆的说不出话。
而后她垂下眸,轻轻咬着手指似在琢磨什么,看来清澈的湛蓝的眸中撩过一丝淡光,然后即刻转身向着外面跑去,三步一回头,亦消失在了观星台,唯剩那淡淡的脚步声,若有若无的留在这空荡寂静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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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瑛宫。
从观星台出来的阮采芸一路向着徐夙瑛的正房赶去,清秀的脸上写满了雀跃。
待到门口,阮采芸即刻对高旬说道:“高公公,我要见瑛姐姐,有事要和她说!”
高旬提气,说道:“哎呦,实在不巧,娘娘已经就寝了,采芸姑娘还是——”
然,话音未落,只见阮采芸眉心一皱,或是有些不悦的打断了高旬的话,道:“如今我已被皇上宠幸,瑛姐姐岂会不见我,你这奴才可莫要挑拨离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