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最美的容颜,却未能展现于最爱之人面前;最接近幸福的那一刻,却坠落于阴阳相隔的无尽深渊——世上最悲哀的事中,大抵会有这两件吧。郁梦的眼中噙满了泪水,嘴角却挂着一丝莫名的微笑,那神情温柔而又哀伤。漫长的时光埋没了多少悲与欢,唯有那一刻的心动,无论何时想起来都会让得灵魂不自主地战栗——那便是“爱”吧……
沉浸于回忆中的郁梦并没有发觉此刻在他身边的沐追云那震惊而又复杂的眼神——这种眼神出现在他身上还真是少见。他没有想到,一个本与自己无甚关联之人的故事,竟也会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曾是一个什么样的时代?那曾是一群什么样的人?以及,这无时无刻存在的如同宿命般的因缘到底要告诉自己什么?沐追云低下了头,隐去了眼中的一丝悲哀之色。
一时间,两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无法自拔。良久,还是郁梦先从追忆中醒转,她擦了擦眼中的泪水,有些自嘲地一笑:“都这么一把年纪了,反而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真是的,明明说好不要再想起来的……”郁梦这般说着,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正当她再度准备使劲地揉揉眼眶时,竟然发现一旁递过来了一条手帕。郁梦呆了半晌,下意识地接过手帕擦干了泪水,看着沐追云的眼神简直像是比看到了天曜之神还不可思议:“今晚这是怎么了,一个个的都不正常了吗?你居然会……呵呵,你这算安慰我吗?”
沐追云递过了手帕后,就又恢复了沉默。郁梦也不在意,调整了一下情绪讲起了接下来的事:“他去了之后,我所能做的就只有悲伤吧?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如同行尸走肉般四处游荡,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些什么。之后,我还是无法控制住自己去想他,像发了疯一样一遍遍徘徊在我们曾经一起走过的地方。或许,我只是再想找到一些他存在过的证明吧。毕竟,我总是觉得,像他那样的人,是不应该就这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个世上的。甚至我经常在想,比起我来,他才应该继续活在这个世上。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直到有一天,我终于做了一个异想天开的决定:在剩下的时间中,我要以他的方式活下去,以此作为他曾存在这个世上的证明!”
郁梦说到这里的时候,一直低头倾听的沐追云都忍不住看了她一眼,想来也是为她的这个想法所惊讶。郁梦回眸一笑,那笑容里有着一丝骄傲,又有着一丝无奈的心伤:“我回想着我们相处时他做过的一切,想着他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想着他曾提到过的每一个愿望……于是我幻想着自己已经变成了他,而后就如他一样管那些没有人管的事,无时无刻都想着打抱不平,一次次将自己投入危险的境地……”
“我不知道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多久,到最后我都觉得我已不是我了,可却没能感受到‘他’活过来的感觉。这般精神分裂的状态差点让我把自己逼疯了:为什么我跟他做着一样的事,却丝毫没有相应的成就感?为什么我无法重现他做完每一件事后,那脸上露出的那般发自内心的温暖笑容?直到有一天,我想到他一句话:每当我迷茫不知所措的时候,我都会回一次天舞铭剑城。在那里,有着能为自己指引道路的女神,那有我们需要的答案。于是,满身疲惫的我最终来到了天舞铭剑城,那已经是八年前的事了。”
讲到这里的郁梦稍稍停了停,而后偏过头来:“你知道吗?他说的是真的,那里真的有一个能指引命运的女神。我站在她面前三天三夜,千疮百孔的心也被救赎了。恍恍惚惚中,我似乎听到一个声音,也不知是来自‘她’还是来自‘他’:傻丫头,你只要做好你自己就行了啊,那才是我希望看到的啊……”
“那一瞬间,我感觉到了刺破内心整个黑暗的一束光明。我知道自那一刻起,我将告别我所有的过去:我依旧是我,但我又已不是我了。”郁梦说到这里的时候,浑身似乎也在散发着淡淡的光辉,映照得她在这一刻仿佛一个晶莹的玉人:
“后来的事,似乎就那般水到渠成了。在那里,我遇到了一个任性的大小姐,那家伙是因为不愿意整日无休止地练剑而从家里跑出来的。她像我一样在女神面前呆了良久,而后转过身来跟我说道:‘好美的姿势呢,不是吗?喂,你对武术和舞蹈,哪个更有兴趣一点?’被她的问话弄得愣了片刻,我下意识想要回答是武功,但却发现我从不曾为着能获得更强的武力而高兴过。‘我想我在武功上更有天赋一点,只是却从来无法从中得到一丝喜悦。至于舞蹈,我是没什么天赋的,只不过我想我是愿意欣赏的。’最后我是这样回答的。那个大小姐听了很是开心,叽叽喳喳跟我数落了一通家里人逼她习武的‘恶行’。她说,不是只有修行武功才能获得力量的,她觉得有些东西中蕴含着更强大、更持久的力量,只是一直不被人注意和认可。她说她的愿望就是能在将来的某一天,把这种力量发掘出来,以此抚平这个世界被强大武力带来的过多戾气。最后她问了我一句:‘你能帮我吗?’”
你能帮我吗?从那个女子的眼神中,郁梦看到的不止期待和忐忑,还有那如火一般炽烈的热情。那种情感是那样的浓烈,似乎能感染周身的一切——也许,那是一种另类的“神觉”吧?
“就这样,我们成立了‘天舞剧团’——一个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