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战的这个人,自然便是那摩。
噼噼啪啪的音爆声密集得几乎超出人耳的分辨极限,震得近一些的观战者都是耳膜生疼。令人眼花缭乱的残影交错之中,两个淡淡的虚影倏忽来去,几让人辨不出面目。在场之人绝大多数都不知道那摩是何许人也,可见到他一上来就以近身战与封华打得有来有往,不由得大为惊奇。
他们自然不知道,来自草原的那摩本身最为擅长的就是近身战法,以此与封华对战正是发挥自己所长。要知道四境修炼之法流入草原之后,那边的武者根据自身的特点,发展出了与中原地区大有差异的武学。一般来说,草原的武者身体更为强壮,而他们修习的武功更加注重对身体本身的利用,力在追求将身体机能发挥到极限的战斗方式。所以,草原上的武者很少有擅长驱动灵力作战的高手;相反的,以自身属神觉为载体,他们能将身体利用到大部分中原武者望尘莫及的程度。而最能发挥这些优势的战法,自然便是近身肉搏战!
短短数息的交手过程中,两人的掌、脚、肘、膝等部位不知对撞了多少次,那狂猛的劲气对冲间将周围数丈范围的灵力都冲刷得向外逸散开来。两人以快打快,以极为厚实的身体素质为基础,将一身实力发挥得淋漓尽致。只不过这样一来,这二人的差别也就渐渐区分了开来:那摩走的是大开大合的路子,每一招发出之际,用出的都是以这个速率之下能发挥的最大力量;而封华虽然招式同样刚劲凌厉,出招之时却又不失细腻的一面。他的招数粗中有细,往往能根据对对方撞击的强度判断而在一瞬间分配自己的输出力度,恰到好处地应付着对方的攻击。也就是说,封华每一招发出,他的力量都没有一丝浪费,每一式刚好能抵消对方的攻击;反之,那摩则就没有做到这一点。
于是只片刻的时间,封华的对战风格便立马为之一变,每一招的轻重缓急开始变得极不规则。这样一来,那摩进攻的时候虽然影响不大,防守的时候却变得越来越难受:有时明明觉得对方所用力度不大,接触之时却会瞬间感觉到排山倒海的气劲;有时用全力去防御对方看似势大力沉的一击,可之后所有的力量却仿佛都打在了空处,轻飘飘地没有一丝受力感。如是几次之后,那摩已经完全顾不上攻击了,只能将全部心思用来防御。这样一来,两人之间的高下自然也就分明了。
“这小子,已经开始涉足‘入微’的领域了吗?看起来,比他哥哥还要强一些,假以时日应该是个好对手。”如果说之前所有的战斗都还引不起乌烈的兴趣,那么封华在这一战中表现出来的东西已经足以引起他的重视了。从对方的身上,他仿佛看到了同样年纪时侯的自己:那种天生就能凌驾于其他人之上的、纯粹的强大!
眼看着那摩在封华的攻击之下渐感不支,一旁的火炽咬了咬牙之后,却是再度挺身加入了战团。这样一来,他与那摩两人联手对付封华一个,终于将局面稍稍扳了过来。只不过面对即使在圣境之中都可以算一把好手的两人的合击,封华却依旧丝毫不乱。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在两人的攻击之下将自身守护得滴水不漏。乃至于,随着时间的流逝,适应了二人联手之力的封华又开始生出一丝反击之势,开始将压力重新往那摩和火炽这一方倾斜。只不过后者二人毕竟是实打实的圣境高手,因此勉力施为之下,依旧将战局拖向了僵持。
这一战论动静未必比其它几战大多少,可在场之人都知道这才是水准最高的一战。而封华在此战之中的表现,足以使得他在今日之后声名更上一层楼,甚至脱离年轻一辈而比肩老辈高手也不在话下!
…………
“堂主,我们该怎么做?”在那摩刚刚加入战团之际,吴方然便来到张少怀身边小声请示着。
“吴长老,你觉得我们该帮哪一方呢?”张少怀的反问让吴方然一愣,在他看来,既然对方敢在中原地区悍然出手,那么他们自然就应当有所回应才对。而且,他更加清楚,无论这场间情势如何发展,只要不触及史轮那一方的底线,乌烈是绝不会出手的。而这所谓的底线,自然不包括上前挡住那摩对封华的攻击。再加上,他们魏国与七星连寨一直保持着友好的关系,那么该帮哪一方,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除非——
他看了与金鼎盛站战一团的沐追云一眼,心念电转间想到了一个原因:莫不是堂主还在为对方在玫城的那次暗袭而心怀怨恨?只不过这场间的形势发展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那一拨人与五行宫的矛盾这一点了,若是在此时计较这件事的话,未免有些不顾大局。
仿佛看出了他的想法,张少怀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吴长老不必多心,个人私怨什么的,我还没放在心上。只不过,我想我们现在还是按兵不动比较好。”他说完这句话,也就不再解释,径直将目光投向了场中继续观战。而实际上,张少怀对局势的权衡想得要比吴方然复杂得多。在场间相斗的这些人分别属于碧落仙府、五行琉璃宫、七星连寨乃至于北方大草原,对这等人物的态度需要格外谨慎些。而在这些势力之中,五行琉璃宫与他们的关系最远,只不过对他们来说,一个强大的、能够牵制住秦国相当一部分精力的五行宫显然是现阶段的他们乐意看到的。所以,他们短时间内绝对不会与对方轻易敌对。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