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十几天的时间转瞬即逝。
在这三十几天里,紫琅自是每天苦练琴技,而可怜的陆浅然除了要听翠屏各种训导之外,还要跑去给人当杂役一样使唤。
翠屏的训练内容十分复杂麻烦,陆浅然生平第一次知道做个妓女还要这么多规矩。
这天晨间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陆浅然照例被翠屏从被窝里揪起来,到院子里开阔的地方练习歌喉。
要说陆浅然的歌声,那真是天上仅有、人间绝无,别人是跑调,她是根本没调可跑;五音缺五音,完全没有调……
前生她的歌声可以说是一大必杀技,哪个孙子招惹姐妹们不痛快了,就把丫拉到ktv去听陆浅然的专场演唱,保准不出半个小时他就忍不住认错求饶了。
偏偏翠屏不信这个邪,就要培养她成为一个歌声优美的艺伎,每天早晨拉着她做发声训练,还尽挑些曲调婉转的江南小调,这种小调走的都是校逼得陆浅然要用假声去唱,感觉嗓子里都要长毛了,唱的陆浅然那叫一个肝胆俱裂。
鬼哭狼嚎一个时辰之后整个院子的人也差不多都被她吵醒了,翠屏堵着耳朵也挡不住魔音穿耳,终于受不了了,不耐烦地挥手道:“行了行了,猪都让你吓哭了!”
陆浅然如蒙大赦,用假声加尖音唱了这么久了,都不知道怎么正常说话了,清了三遍嗓子、换了好几个音才找回了自己原来的声音。
终于熬到了早餐时间,内容是一个馒头一碗稀粥,连碟咸菜都没有;接着照例是坐卧行立等等姿势体态的训练。
头上顶着个瓷碗,碗里放满水,在院子里沿着砖缝刻下的线来回地走,翠屏手里拿着根藤条,一看到她动作不规范了就毫不客气地抽在她身上。
那藤条很柔韧的一根,又浸了水,抽在身上就是一条红中泛着青紫的淤痕,几天都消不下去。
陆浅然挺胸抬头连着走了小半个时辰,脖子酸得快要折断了,左脚微微一抖,步子慢了半拍。
翠屏一眼就看见了,冷哼一声手腕一扬,顿时那藤条就像长着眼睛一样舔上了陆浅然的左腿。
“啪”地一声脆响,那藤条狠狠地抽在陆浅然大腿上,陆浅然左腿一抖,身体略略倾斜,头上的碗跟着斜了过来。
陆浅然心道不好,急忙伸手去接,却还是晚了一步,碗里的水哗啦啦地兜头浇了下来,那碗也滑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今天的第五个瓷碗壮烈牺牲,陆浅然被上一碗水打湿的头发和衣服还没有完全干掉,这下又一次湿了个透心凉。
“没用的东西!”翠屏看着她那副落汤鸡的狼狈样子,冷哼一声道:“连个碗都顶不住,真是废物!”
是是是我没用我废物。陆浅然被折腾得连脾气都没有了,木着脸到旁边拿起一只新碗,在水缸边重新盛满了水,再一次顶在头上。
时间已经是入冬时节了,清晨冷风呼啸,吹着陆浅然湿淋淋的头发和衣服,带起无尽的凉意。
陆浅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头发上很快就结出了一层细细的冰霜,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水漫进里衣里,刺激着身上这几天被翠屏留下的各种伤痕,一阵阵地刺疼。
虽然采菊还躺在床上没空找她的麻烦,但她那天的行径也在众人之间传开了,翠屏认定了她是个不安分的人,这几天对她的整治真是丝毫不留情面,一点错误就会换来她无情的责打。
陆浅然这样一整天被她训导下来,晚上还要去大厅帮忙布置会惩侍奉酒水,比她前生打三份零工的时候还要苦逼。
等晚上她回到住处的时候,经常累得连手都抬不起来,还要紫琅扶她到床边,然后帮她简单地擦洗一下,陆浅然倒头就睡,然后第二天继续这种折磨。
在这里的每一天,她无时无刻不深深地想念着在水君府她还是水君夫人的日子。
现在想想,一个暴躁冰块脸算什么?十个夜擎苍绑一块跟翠屏比那都是良善的小绵羊啊!
至少夜擎苍再怎么暴怒也从来没动手打过她……
陆浅然想着夜擎苍走了神,脖子一抖,于是头上刚刚放上去五分钟的碗又干脆利落地滑了下去,冰凉的水再次迎面洒下,然后瓷碗跌在地上摔成了两半。
“你想气死我是不是!”翠屏见状气不打一处来,“刚顶上又掉了,再来!”
陆浅然僵硬地走到角落里一看,那放碗的托盘已经空了,于是回头面无表情地对翠屏一摊手,道:“没碗了。”
“你!半打新碗又让你摔完了,你怎么就这么蠢呐!”翠屏大声呵斥着,见陆浅然僵立在那里不动,火气顿时腾腾地冒起来,几步冲过去手中的藤条不由分说就招呼在陆浅然身上,“你愣在那干什么?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你还想干什么?!蠢货,你成心给我找不痛快是不是!”
陆浅然顶着碗走了半天早就浑身酸疼僵硬了,一时间哪里躲得开翠屏的藤条,只能在原地抱着头蹲下,尽力把自己缩成一团,任由那藤条呼啸着抽落在她的身上。
身体到处都是一片火辣辣的疼,又兼着被冷水浇透那种冰冷,冷热交替越发的难受,陆浅然死咬着牙一声不吭,眼眶却慢慢地有些湿润。
她前生生活在现代大都市里面,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再不济也是堂堂水君的夫人,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偏偏她就算有能力制住翠屏,却也只能默默忍着,因为她还没有能力敌得过这里那些粗使,如果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