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半夜里发出这种嚎叫声确实令人觉得瘆的慌。
南宫流雁收起了玉佩,好奇的往声音的方向走过去,借着昏暗的月光才发现,在院落的墙角处,一个仆人蹲在那里压抑的低泣声。
她隐约记得,他是那些挨罚的仆人中的一个。
“大晚上的,你在这里鬼哭狼嚎的做什么?”
“啊!”南宫流雁的突然出声,吓得那仆人一个机灵跳了起来。
“五······五小姐······对不起······”
他慌慌张张擦着眼泪,身子颤抖的几乎要倒下。
南宫流雁的惩罚还是起到了非常有效的作用,现在,那些仆人们一见到她吓得恨不得尿裤子!
“我问你为何在这里哭!”她没耐性的又重复了一遍。
“回五小姐的话!小人的妻子重病,大夫说,那是病是急性的,三天之内不抓药治疗便保不住命了!可是那药钱很贵,小的一个小小的仆人,实在没钱为治病!”
他边说着,哭的更狠了。
南宫流雁鄙夷的一撇嘴,她可是记得,当初他们拿斧头来砍她的时候可不是这般表情!
“好了,你别哭了!”她掏出袖中的一个钱袋,“这些钱,你拿去给你妻子治病吧!”
“我······五小姐······”
仆人吓得倒退了一步,却没敢接。
“你怕什么,拿着吧!”南宫流雁强行塞进了他的手中,她有些气闷,给他钱还要求着他吗?
“谢谢五小姐!”仆人愣了愣,突然“噗通”跪了下去,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五小姐,对不起!我们以前对不起您!四小姐那时候花钱买着我们欺负五小姐您,是我们见钱眼开,竟然·····没想到您今天还帮小的!五小姐,对不起!以后,您让小的做牛做马都成!”
他砰砰砰的又磕起了响头。
南宫流雁有些惊愕,她本意不过是不想他大晚上在这里烦人,可是没想到他会这般感激涕零!
而且,之前他们跪地求饶的时候也没有这般诚意!
“哎哎,你别磕了!”
她忽而有些同情他!是不是,这叫做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
“拿着钱给你老婆看病吧!”她摊摊手,有些受不了似的,“你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也不怕人笑话!”
“奥!是是,五小姐!小的谢谢五小姐。以后,小姐有什么吩咐只管找小的,小的一定尽心尽力!五小姐大恩大德,小的没齿难忘!谢谢······”
仆人千恩万谢的走了。
南宫流雁却是扯开嘴角,望着他佝偻的背影笑了。
她无心的举动,竟然让她第一次尝到了被感激的滋味。
似乎,感觉不错!
宽容待人······
他又想起了苍漪澜送给她的画。
是不是,她方才的举动在某种意义上就叫做宽容呢?明明他是那群欺辱她的人之一,可是她还拿钱帮她,不管最初出于何种心思,但至少她没有计较他当初的不敬!
南宫流雁的嘴角渐渐扯开弧度,好像,她越来越理解了!
习惯性的掏胸口的口袋,半天之后才想起来,她早已经将那幅画送给那个肥婆了!她摇摇头,自己真是开心过头了,连记性都差了!
这一晚,她开开心心的入睡。
因为她觉得自己的处事之道有了质改变。她体会到了,用仁德的方式处理事情,要比冷血的惩罚高明太多!
以前的她有罚必惩,有仇必报;现在的她,该有的仇还得报,但可以宽容的时候也要宽容。
就像是那仆人的道歉,她知道,这一次,他是真心的,那是发自心底的话!
这是多年来,她最开心的一次!让人敬畏感激,这才是武德中真正的强者吧!她忽然大彻大悟,以前那种以武力恐吓得到的惧怕永远不会让人用真心去拥戴!
她是笑的入睡的,可是梦境总是不像现实那般令人开心。
南宫流雁这晚的梦是凄凉的,还带着一些诡异。
因为她又梦见了那块石碑。
它还在汩汩的流淌着鲜血,那血,又像是泪
,更像是一个悲泣的妇人。
“妇人······”
南宫流雁惊讶了一番,为何她会用这个作为比喻?
她呆呆的看着,渐渐地没有了恐惧,周身只剩下心痛与难受。好像那些从石碑上面流下的血,没有渗进土中,而是渗进了她的心里,似一把把尖利的刀锋,刺得她柔软的心底处痛了又痛。
像是冥冥中的牵引,梦中,她轻盈的迈着步子靠近那块石碑,然后,她蹲下,伸出手轻柔的抚摸着它——它不是冰凉的,带着丝丝热度,让她感觉分外亲切。
“观月楼······”
石碑上,没有“尘封的秘密”,没有小字,没有了“楚玉清”,只有这三个字,却沉甸甸的,坠的她的眼睛有些发胀。
这夜,没有鸡鸣声,没有吵闹声,南宫流雁是在那块石碑的温存中醒来的。
阳光轻柔的洒了她一身金黄,而她的心却还是冰冰的。
她更加坚信,这块流血的石碑,这观月楼,这尘封的秘密,都与楚玉清有关!如今,再一次冥冥中的托梦,但她何时才能够解开这个尘封的秘密?
她再次陷入了解决方案的死角中。
南宫流雁再出门是为了探求昨晚那块关于她身份的玉佩,她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是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