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日刺杀你的刺客你真的不知道是谁么?”纳兰云溪点头答应了一声,然后又开口问道。
“我……虽然他易了容,但我也能猜得出来是谁。”
容国公情绪突然有些变了,似乎有些悲伤,又似乎有些感叹。
“那父亲当时为何不让锦儿和姐夫杀了他?他和父亲之间不是有不共戴天之仇么?”
纳兰云溪知道容国公说的也必然是秋白,顿时口气一冷咄咄逼人的问道。
“他……”容国公一窒,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她。
“父亲是觉得愧对昔日的同僚和至交好友么?因为当年亲手杀了他,带领大尧军队投敌叛国,之后又将儿女双双送入京城为质,才换来自己在大尧当土皇帝,享尽荣华富贵么?”
纳兰云溪并不容他退缩,将当年的事毫不客气的说了出来,然后冷眼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她一直不明白,容国公驻守大尧,皇帝为何还要将容雪和容钰留在京城为质,这多少有些多余,如今她终于明白了,若他是大尧叛臣,那这一点便说得通了,而且就算给容钰下毒之事,也可以勉强理解了,他是要皇帝更加的信任他,他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亲手下毒,那投靠东陵的决心也是不可改变的。
容国公的面容一下子白变得苍白起来,脸上满是愧疚,他苦笑了一声,然后点了点头,声音暗哑的道:“不错,当初确实是我背叛了大尧,杀了秋寒,割了他的首级献给东陵皇帝,带领大尧主力军队投降东陵,才让大尧溃不成军,一举被破国……”
容国公顿了顿,抬起头一脸坚定的承认了他所有的罪行。
容钰的脸色到此时终于变了变,星眸深处似乎有什么正在慢慢的裂开,满是绝望和深深的无奈,他有些颤抖着伸出手拉了拉纳兰云溪的衣袖,刚触碰到她的衣裳,就被她不着痕迹的躲了开去,他知道,她这一次是真的开始在意了。
“那父亲如今打算怎么处置秋白?我想,他一定已经在你的监视之下了吧?说不定,皇上也知道这件事了吧。”
纳兰云溪扭过头去不看容钰,她不敢看他,实在不知道她要以什么样的身份来面对他,而容靖若是知道刺客是秋白,恐怕早就将这个消息传给了皇帝,说不定皇帝也知道了他,早就派人将他监视起来了,如今他和秋瓷估计也已经陷于危险中了。(
“我没有告诉皇上,也不会告诉他。”
容国公却摇了摇头,他当时都没有杀死秋白,事后怎么会再去告发他?
“那秋白说的话都是真的了?当年父亲真的投敌叛国,出卖了大尧,出卖了秋寒将军?”
纳兰云溪此时还有些云里雾里,在听他亲口承认,知道真相后仍然有些不敢相信,喃喃的问道。
“是,是我出卖了大尧,杀了秋寒,如今皇上绝对不会再饶你了,你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离开东陵,二十留在东陵,但是你若留下,皇帝看在秦皇后的面子上也许不会杀你,但他一定会将你囚禁一辈子,若是错过了机会,这一生,你都别想再离开。”
容国公果断的承认了自己当年犯下的错,却也给纳兰云溪指出了两条路,很明显,他话里话外也是想让她离开东陵。
“父亲是想让我离开东陵?那父亲是不是要我和夫君和离?容家如今是东陵的宠臣,无论你还是夫君,都是皇上的左膀右臂,若我离开东陵,只有和容家断绝关系,与容钰和离。”
纳兰云溪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将这话说了出来。
容钰本来静静的在一旁凝眉沉思,听到她的话顿时一窒,脸色一冷,毫不犹豫的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使劲的捏在手里。
“娘子,你胡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让你和我和离?不只有这两种办法,还有第三种,为夫说了,要你相信我,以后,切不可再说什么和离或者离开我的瞎话。”
容钰说完眼眸一冷,看向容国公,目光中隐隐有火焰跳动闪烁,最终,化作浓浓的失望与痛恨。
“无论你当年是为了什么投敌叛国,你的意愿并不能代表我和姐姐,你若是继续执迷不悟,那我和姐姐也只好反出容家,和容家恩断义绝。”
容钰内心深处一直觉得容国公当年做那些事说不定事有什么苦衷,他也一直这般安慰自己,催眠自己,哪怕他亲手给自己下毒,将他和容雪送到京城为质,他小时候确实是恨过,怨过,但慢慢的长大后便也不再怨恨了,他能看得开,也能放得下,一切还是要靠自己。
虽然他在东陵是质子的身份,但他凭着自己的努力还是走出了不一样的人生,位高权重,权倾天下,这一切丝毫没有因为他是个被人掌控的质子便自甘堕落,真的沦为阶下囚,他和纳兰云溪之间的隔阂,也就是因为他不能确定自己父亲心里的真实想法,对他没信心,所以才一直拖着,隐忍着,不敢和她一起面对,来质问容国公。
可是现在,当他几次三番确认了他的当初的所作所为之后,心中一直坚持的信念终于崩塌,无限的失望和怨恨接踵而来,这么多年,他一路摸爬滚打站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那个最高的位置,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无助,这么彷徨过,这么怨恨过自己的出身。
但是纳兰云溪却是他心中唯一的一盏明灯,只有她是他能够抓得住的,既然容国公到现在都仍然选择东陵,选择做叛臣,那他也要做出选择了。
“钰儿,你这话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