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今年都十七岁了,及笄的年龄早已经过了,墨公子始终都不松口。
夜深了,远处传来三更的声音,良辰端着几样小菜和酒水走进来,轻手轻脚的放在旁边的桌上。
“公主,墨公子,夜色已深,是否用点夜宵?”
悬在棋盘上的素白手指停住,然后看着棋盘,几秒钟后收回棋子,对他道:“喝两杯吧。”
“好!”
菜式很简单,但是味道却很好,在初夏的夜晚,吃几口很是清爽,而酒楼是梅花酒,这还是外祖母酿的,每年都会给她几十坛留着自己喝。
“你们都下去吧。”
“是!”
阁里的侍女和太监都依次推出去,却并没有把门关上。
她抬头看着面前的男子,在京城数年,两人平时的交往也算是很多,但是说的话却很少,更别说是交心的话。
“墨哥哥可有心上人?”
“……”墨昕珏放在唇边的酒杯顿了顿,然后点点头,“有。”
一抹哀伤在眼底滑过,叶晞仰头把一杯酒喝下,然后笑道:“那何时娶回来。”
墨昕珏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这一眼让叶晞的心脏跳动的厉害。
以为他要说出什么话来,谁晓得话是说了,却让她的心儿发凉。
“还不知道,也许嫁给我她没有好日子过。”
叶晞笑道:“你都没有娶回来,怎知不会是好日子,墨哥哥是个很好的人,能被你喜欢上的女子定然是世上最幸福的。”
“……也许吧。”最幸福那是不可能,最凄惨的才有可能。
墨家几百年世家大族,所有的当家没有正常死亡的,即使不是因为皇陵,也总会有各种事情发生,最长寿的是他的爷爷,也是在四十岁的时候就过世了,而他的父亲更是在他出生没多久就死亡,大哥也是不到二十岁就被人害死,独留下一个又一个女人,渐渐枯死在那座大宅里。
墨家也许早已经遭到了诅咒。
若是真的可以的话,他会在四十岁之后娶妻,那样的话或许能让妻子幸福几十年也说不定。
两人用过夜宵之后就继续下棋,时间在棋盘之间飞速的流逝。
面前的棋局陷入僵局,叶晞看着棋盘,最后在某个位置落下。
落在这里,他势必会被吞掉七八个子,而落子之后却迟迟没有看到墨昕珏出手。
“……今天,就到这里吧。”叶晞淡淡的说道。
不落子,是他的温柔,而明明长得就不像是一个温柔的人,为何要做出种种的举动。
墨昕珏站起身:“那下官就告辞了。”
“嗯!”她轻轻的点点头,然后抬头看着那跨步而去的背影,两行清泪在白皙的脸颊上垂落。
不知道为何,墨昕珏突然回过头,那微微泛红的泪眸,让他瞬间僵在原地,脚步沉重的恍若灌了铅石一般,挪不动分毫。
“公主……”他只喊出两个字,就发现声音哑的厉害。
叶晞回过神,拾起丝绢擦拭了一下眼角,笑道:“墨哥哥慢走。”
“……嗯!”不走又如何,他难不成真的要留下来,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他还没有到让感情驱动理智的地步。
等他的背影消失在院子里,叶晞才觉得胸口疼的厉害,然后一股血腥味从喉咙涌上来,大口的吐出一口殷红的血迹,随后纤细的身子软软的瘫倒在地上。
“……公主,您怎样了?公主?”美景本来看到墨昕珏离开,想着来伺候叶晞入浴,却看到她那犹如残破纸鸢一般的身子,倒在地上。
“美景,你喊什么,公……公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吐血?”
“良辰,快点,快进宫宣太医。”
“我这就去,小鹿小菲,快点去让杜公公进宫宣太医。”
两人合伙把叶晞搀扶起来,小心的送到通风阁的里面锦榻上,然后就取来热水,浸湿帕子之后给她擦拭着嘴角的血迹。
“我没事!”叶晞睁开眼看着承尘,上面是百鸟朝凤图,这是母亲亲手给她绣的,尤记得当年公主府建成,父皇和母后带着她在这里,这承尘也是母后和她亲自挂上去的,母后的笑容温暖,如同那一日的阳光。
“公主,您醒了。”良辰和美景两人都红着眼眶,看着转醒的叶晞,忍不住破涕为笑。
“姑姑,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叶晞虚弱的笑道。
良辰娇嗔的瞪了叶晞一眼,哽咽两声道:“哪里没事,这姑姑喊得百转柔肠的,姑姑听得心里难受,公主自小到大,每次生病的时候喊姑姑,都让咱们心都跟着碎了,您这次是怎么回事,公主别怕,沈太医很快就要来了。”
“只是觉得心里难受罢了,现在有些累,我要睡过去了,等沈太医来了,我又要吃那很苦的药。”叶晞撒娇的看着两人。
“能治好身子,再苦的药都要吃,沈太医虽说开的药苦,可都是立竿见影的。”那棋室内的一滩血迹,可是看的两人心惊肉跳的,或者是墨公子又伤了公主的心?但是墨公子一直都是那般冷冰冰的,公主似乎也习惯了。
没多久,已经歇下的沈莲就被公主府的杜公公给挖起来了,直接扛上马车就带过来了。
等下车之后,他的两条腿还是软的,若不是杜公公在旁边搀扶着,他指定就扑在地上。
“哎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