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后眸色一深,不知道太皇太后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若是这位九皇叔的未来妻子是个身家平凡的,对于她的儿子也是有好处的。
叶瑖没有言语,只是点点头,行礼出去了。
太皇太后看着陈太后,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身处后宫这么多年,哪一个又是简单的,倒是这个孙侄女,空有大抱负,却没有脑子,自以为现在就高枕无忧了?还真是可笑。
她觉得是自己的儿子阻碍了她的儿子的帝位永固,实则这天下哪里来的所谓永固,只要她想,就会有千百种方法,让他走下帝位。
真真是扶不起的烂泥。
想到这里,她才扶着身边嬷嬷的手站起来,对陈太后道:“哀家累了,你也回去吧,逸儿今年也有十二岁了,再过两年就要选秀,这件事哀家不插手,但是你也莫要觉得哀家就会由着你胡作非为,这次选秀,不得从陈家选秀女,亲眷亦不可。”
“……皇祖母,这是为何?”陈太后今年刚二十九岁,却在四年前死了丈夫,自此就要在这偌大的后宫寂寞一生,而那些将来后宫所谓的女子,是她的儿媳,自然要细细挑选,若是稍有不慎,苦的还是她的儿子。
她不相信别家的女子,儿子是她的,而现在唯一想着的就是讲自己那外甥女,就等着过两年接进宫里,虽说不是陈家的子女,但却是当今陈国公的外孙女,如今连这点期待也被太皇太后给生生的扼杀了,她如何能不问个清楚?
太皇太后闻言,停下脚,背对着陈皇后,身边的近身嬷嬷却发现,太皇太后的眼底,已经一片冰冷。
“在哀家有生之年,还想护着陈家的基业,如今大燕朝已经有两位太后,难道你还想着再出一位陈家的皇后不成?这天下是叶家的还是陈家的?”说完长叹一口气,“哀家年纪大了,现在还能压一压这宫里的乌烟瘴气,若是你听不懂哀家的话,莫要以后追悔莫及。好了,你回宫吧,哀家要歇了。”
回到康安宫里,太皇太后不管陈太后会如何的跳脚摔砸杯盏,她自是有着自己的养生之道。
“姑娘,您何必去和太后计较,她毕竟年纪小了。”
如今太后也有七旬有余,发丝早已经浮现清银,真真的是没有多年的活头了,而正因为年纪太大,威仪却更胜,如今能称呼太后为姑娘的,自然是当年初入宫是跟进来的贴身侍女,跟着她风风雨雨几十年,忠心耿耿。
太皇太后坐在榻上,接过嬷嬷递上来的茶,用杯盖捋了捋,之后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失望的放下茶杯,看着外面那还甚是萧条的景象,轻轻的叹口气。
“哀家老了,即使是想管也管不动了,从刚入宫的时候,哀家的身边就只有你这样一个知心人,秋韵,哀家从来不后悔当年入宫,后悔的是,将陈家抬到了如此地位。”说完拿起一块软糕,在手中转动了几下,才放在嘴里要了一口,软软糯糯的,着实好吃,“哀家现在还能有几年的安稳?逸儿那孩子看着年纪小,但是小九是着实的要把他往一代明君的路上引,哀家只希望皇上倒是莫要忘恩负义就好。陈家以后是没有大造化了,哀家在世还能劝说一二,若是以后哀家不在了,会留一道懿旨,届时能留一命也是好的。”
“姑娘,您可千万别这般说,九王爷对姑娘孝顺至极,若是您不在了,九王爷该会多伤心,姑娘可千万要保重身子,切不可乱想。”
“哀家心里有数,秋韵也别想太多,你陪在哀家身边几十年,更是不曾嫁人,曾经那些年,若不是有你在哀家身边护着,哀家不知道如今是否还有命在,哀家活的太久了,还真是有些够了,如今最放不下的就是小九,至于陈家,就由着他们吧。”
“姑娘……”
“不说了,哀家累了,扶哀家去睡会吧。”她挥挥手打断了嬷嬷的话,站起身缓缓的走进寝宫,带走了满室的落寞和凄凉。
接连八日,周媚都没有好好的休息一下,赵若仙的病情很快就好了,只是得知自己被亲姐姐传染天花之后,大哭一场,接下来的身子就虚弱了很多,脸色也不再似从前般红润,整日里苍白着躺在榻上,偶尔才会在自己院子里走走,却从不外出。
至于说问一问长姐和哥哥的病情,她从来没有开口,可能是伤了心吧。
“小姐,您稍微用一点吧,您昨日就没有好好吃饭,这样下去身子如何扛得住。”赵若仙的贴身侍女苦苦的劝着。
赵若仙的小脸瘦了很多,小脸还没有巴掌大,神情也是仄仄,没有任何精神。
“拿下去,我不想用。”
“小姐……”
“我说拿下去,你们听不懂吗?”赵若仙霍然大怒,挥舞着衣袖,狂躁的冲着侍女喊道。
丫头吓得差点没有把手里的饭食给甩出去,赶忙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她如何能不气,这可是天花,如此大事岂能不传出去,她得了天花的事,就算是想压都压不下去。
这两年,母亲和她说的最多的就是以后要参加选秀,如今发生这种事,她对于入宫是没有任何指望了,而京中的哪家大户人家能娶回去一个得过天花的女子做妻子。
她心里恨,恨兄长和姐姐不顾亲情,将她置于这等地步。
大姐毁掉了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