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国百姓大多富足,即便已是寒冬腊月,街边的小贩很早便吆喝起来,来往的商客更是络绎不绝,辘车轿辇奔走于宽广的街道间,空气中仿佛还带着几分新年的味道。
云歌拿着美姬给的令牌出宫时,已经是中午了,看着面前这繁荣的景象,她兴奋的深吸一口气。
上次见到这些,已经是多年前的事情了。
那时,她就如同一匹脱了缰的野马,管家和十几个家丁都看不住她。若不是京城里的百姓都知道她‘嚣张小姐’的称号,事先避让,她肯定会惹更多祸回来。
每次都到夜色浓重之时,她玩累了才会想起回府。一进府门,父亲的板子就如同每日的必修课,非要打得她皮开肉绽才肯罢休。
母亲常常劝说,“老爷呀,宝青是个女娃,你这样打她,若是留下个疤痕,将来可怎么嫁人!”
父亲气得胡子横飞:“夫人呐,就看她是个女娃,我才要狠狠地教训她!瞧瞧她这般模样,哪个好儿郎敢娶她?!”
而她则会扬起头回敬:“谁说女儿没人娶?三皇子的大花轿,就等着我坐呢!”
噗——
云歌掩嘴而笑。
被这美好的氛围渲染,也让她不禁想起从前的美好来。
还有什么来着?
对了,是哥哥。
他总会穿着一件马服,躲在一旁幸灾乐祸:“妹妹也不知羞,整日三皇子挂在嘴边,依我看,三皇子便是不想娶你,也会被你吓得跑过来的!”
而父亲的板子落下,总有人为她接。
那人是谁?
柳画眉……
云歌的笑容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眉眼中淡淡的忧伤。
她认为一生的姐妹,却只当她作跳板。那日飞林殿里的字字句句,都让云歌难以接受。
的确如美姬所言,那深宫中,处处是险恶。足以让一个人昧了良心,蒙了心智。
回头再看身后宏伟的宫殿,云歌轻叹一口气。不过数月,她再站在这里,已是身着常服,与端国百姓并无异样。谁又能想到,曾经,她是如何脏乱地站在这里,忍受着围观百姓的唾骂。
按着美姬交代给她的内容,云歌很快就置办整齐了。其实也不是什么贵重难买的东西,云歌正困惑地往回走,忽然,一条街外的两人吸引了她的目光。
只见两人皆是风度翩翩,一身绫罗绸缎,和其他番外来的商人没有半分分别,然则周身华贵的气息,却足以吸引他人的目光。以为只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却不想,其中一人不经意地转身,竟露出一张云歌再熟悉不过的脸。
“那不是……王后娘娘吗?”
云歌发誓,她断不会认错人。自从来到端国,王后娘娘的尊容就被她记得牢牢的。
只是,她今天为何会出宫,又是这般打扮?
被好奇心驱使着,云歌也顾不上其他,蹑手蹑脚地跟在他们后面。直到两人在一家酒楼前站定,云歌才慌张地躲在墙角,探出一个脑袋窥视。
王后很谨慎,再三打量周围,确定没有人跟踪后,才引着身旁的公子走进去,云歌提着东西,赶忙尾随了过去。
“哎哎哎,姑娘,这里可不是你想进就能进的!”还未进酒楼,就被门前浓妆艳抹的女人拦住。
云歌不服:“为什么他们能进,我不能进!”
“他们是贵客,是男的,哪有一个小姑娘往我们这里钻的!”
“你莫要瞧不起人,我有铜板!”
见云歌还是不懂,她只得晃着妖娆的身躯,将云歌拽到牌匾之下,“小姑娘,这可不是有没有钱就能论断的,看到了吗?万花楼!这里是青\楼,莫非你想进去帮我们伺候客人不成?!”
这下,云歌彻底吓掉了下巴。
若说王后娘娘千金之躯,想要出来散散心她能理解,可是她一出宫就进青\楼,云歌不禁开始怀疑,刚刚自己是不是真的看花眼了。
“好了好了,别在这儿傻愣着了,耽误我们做生意!去去去,到一边儿凉快去。”
云歌被推搡到一旁,看了看自己篮子里的布匹忽然灵机一动,“这位小姐,我不是来耽误你们做生意的,我是受人之托,过来送些货品。你就让我进去吧,不然,爷爷回家又要打我了。”
小包,又看看云歌楚楚可怜的表情,“你真的是商人家的?”
云歌点头。
“好吧,那进去吧。记得从后院进,别怪我没提醒你,若是在正院遇到客人喜欢你,我们可不会救你的。”
云歌笑了笑:“那么便多谢姐姐了。”
万花楼的后院和它的前院一般奢华,这里大多是客人留宿的地方。雕栏红木,山水如画,丝毫不逊色于王宫。尤其是那通往前院的回廊,蜿蜒于冰雪之间,看起来犹如一条蛰伏于雪中的蛇,格外妖娆。
再越过长廊,最里面楼阁却是静悄悄的,再也没有什么鸳啼鸟叫。云歌使出了看家本事,躲过来往之人的眼睛,悄悄地走过去,而与此同时,王后正引着那位公子走到楼下,云歌见状,赶忙躲到假山之后。
“就是这里了。”王后看了眼楼上,冷声对后面的老\鸨说:“我家公子要在这里休息,不许任何人靠近,否则,你该知道后果!”
老\鸨立刻眉开眼笑地应道:“公子且放心,这万花楼别的我不敢保证,待客之道那可是一流的,只要公子提出来,我们都会尽可能满足。”
“嗯,那就好,你先下去吧。”
待老\鸨离开,那男子才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