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云歌起身,聂大娘比她先一步接过小鹿。
云歌挠挠头,“这么说,大娘原来是你的……”
她还未拘谨,聂大娘反而不好意思起来,“那个,你去屋里坐着,我一会儿就做好饭菜。邺儿,带着云歌姑娘进去!你们俩人说说悄悄话,我们在边上碍事。”
楚邺‘哎’了一声,不见外地拽她进屋。拿过小百合烫过的米酒,仰头几口便喝光了。
“怎么下床了,感觉好点了吗?”
见云歌攥着衣角,他又补充道:“刚刚特地查看了路况,我们现在还不能离开。昨晚雪太大,山体崩塌了,拦住了通往山下唯一的路。官府已经在抢修了,但具体什么时候完成还未可知,我们只能暂且留在这里。”
“聂大娘,真的是你的娘\亲吗?”云歌试探地问。
且不说楚邺在端国是怎样的地位,就算只是一个芝麻小官,也不至于将亲生\母亲安置在如此偏远的森林里。这般简陋的屋舍,的确很难让人联想到,她有楚邺这般优秀的儿子。
“对,”楚邺并不否认,“住在山里没什么不好。我娘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这里犹如世外桃源,既能躲避灾祸,又能颐养天年,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在陌希辰身边伴读许久,云歌也对端国的内政有几分熟悉。
这端国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其实,朝中的纷争并不比楚明国的轻松多少。王氏手握重兵,自然对楚邺这样的后起之秀有抵制情绪。楚邺战绩颇丰,在百姓之中有很高的威望,面对王陆的打压,已然自顾不暇。将军之母,很可能是未来的诰命夫人。将聂大娘放在远离人烟的地方,也省得许多麻烦。
云歌点点头,想起刚刚,聂大娘急切地问她与楚邺的关系,又忍不住羞涩起来。
“昨晚,你为了我受了很多苦,谢谢你呀。”
刚刚,只是他开门带进来的寒气,就足以让她颤抖,而他,为了她,竟然独卧在雪中……
“你都知道了?”楚邺抬眸,有些狭小的房间里,他颀长的身形显得越发拥挤。
“没什么,我娘惯会夸大其词的,没有你想的那样严重。这是军中的土办法,高烧不退,便把伤患扔在雪中,直到伤患身体冷却再送回帐篷,否则,反复高烧会烧坏脑子的。你是个姑娘家,我总不能把你扔出去吧。”
云歌垂下头。
刚刚,她还在责怪他戏弄自己,实在是自己太不懂事了。
可是最让她担心的,还是那七天之限。
留在这里的确是她所愿,可这样一来便又耽误了许多。天色不早,七天已经过去四天。她杀杜凯不成,杜凯势必会在临行前将她结果。
原本想着,偷出将军府,给对方提供机会,这样便可找到转机。却不想,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生生阻断了去路。
她出不去,对方也进不来。
这盘棋,算是死在这里了。
“我们都回不去,那么毒蛇一事以及使者那边,该如何是好。”云歌坐下来,并没有掩饰自己内心所想:“我忽然失踪,使者必定不依不饶,到时,大王会不会……”
“什么都不会。”
“可是……”云歌刚要说什么,却被楚邺打断。
“这些都不是你应该考虑的!”
楚邺忽然冷下声音来。
三句话不离大王,她的心,竟真的全都被吸引了过去!
刚刚站在门前,他听了好一会子她与聂大娘的对话。
云歌与母亲坐在一起的场景,让他忽地回忆起许多从前的过往。原来,一切不过只是自己的幻想罢了。
所谓的‘没关系’,难道是为了急于撇清关系吗?
“大王不会担心你。对于大王而言,你不过是一个女奴而已,他之所以照顾你将你迁出王宫,是因为此事涉及杨夫人,还有宫中蛊毒一案。世子是大王唯一的儿子,身家必须清白。杨夫人屡次涉嫌,只有查个水落石出,才能让她名正言顺地回宫。否则,你认为他会冒着得罪使者的危险,为了你与天朝对立吗?”
云歌的头垂得更低了。
他说的,她都明白。
可是,他何苦将她说得这般卑微?
原本已经暗暗悸动的心,又被生生按了回去。
是啊,她只是一个低贱的女奴,而他,是万众瞩目的大将军。
这身份,注定将会是他们之间的障碍。
饭桌前,聂大娘敏锐地察觉到氛围不对。推了推小狗子,小狗子立刻机灵地为云歌夹了一大块肉。
“小嫂嫂,你多吃一些。大娘的手艺非常好,尤其是鹿肉,做得味道很像牛!”
云歌僵硬地扯了扯唇角,咬在嘴里却感受不到一点美味。
楚邺更是这般。
说出的话,就像泼出的水。他知道,自己再一次没有控制情绪,让云歌难过了。可是,他就是再也无法容忍。
尤其是经过昨夜……
她柔弱的声音,与记忆中的爽朗活泼完全不符。似乎在他的记忆中,最近的云歌,便是这样大伤小伤地活下来的。他不满意,更不允许。
夹起一块鱼,他犹豫一下,还是扔进了她的碗里。
“你身子还虚弱,多吃一些。省得回去,大王又要责怪我将军府照顾不周!”
云歌听了,紧抿着唇\瓣,聂大娘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踹了脚楚邺。
“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说话!”
转过头来,她又温柔地劝道:“云歌姑娘,他的嘴笨,你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