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昌本等人匆匆而去的背影,宇智波小松若有所思。
她的身前,一身黑衣的世界轻轻踮起脚尖,仰着脸,看着走廊边一颗高大的树木,似乎对这棵在冬天随处可见的树有着浓厚的兴趣。
世界突然开口:“小松太太,你还有疑惑吧?”
同样一身黑衣,头发夹杂着银丝,但却梳理得规规矩矩,年龄已经不小,脸上的皮肤却红润饱满,仅在眼角处有着深深的鱼尾形状的皱纹,宇智波小松愣了一下,低头道:“大小姐,我的职责只是照顾好你的起居,这些事情,我哪里有什么疑惑。”
“撒谎。”世界仍仰着脸看着那棵树的枝头,语气平淡却笃定。
小松惶恐行礼:“大小姐的意思,我不明白。”
“不明白?”世界背对着她,音调没有一丝起伏:“你看,就算是火之国大名,也不可能奢侈到由忍者来担任照顾其日常起居的仆人。”
半转过身,世界歪了歪头,用余光看她:“但是,从小,我的身边就有一位强大的忍者,寸步不离地照顾我呢。”
站的笔挺,黑衣的女人低头沉默不语。
“小松太太,不是你隐藏的不够好,只是我们俩实在太熟悉了,我的实力虽然很差劲,但却并不是笨蛋来着。”世界带点微笑说着。
片刻,宇智波小松叹了口气:“谁敢当您是笨蛋呢,世界小姐,我之所以在你身边,只是大长老他老人家让我保护你而已,不管您相不相信,我绝对没有害你的意思。”
“我相信,我为什么不相信?”世界转过身,伸出手指,触摸着那粗糙的树皮,眸子中倒映着什么,又像是没有:“那么,你跟青联络过了吧?”
“我……”小松下意识抬头想要否认,但看着眼前少女那清冷从容的姿态,顿了顿,才缓缓道:“是的,但请您放心,我、青,以及勾玉部队,是绝对忠诚于大长老,绝对忠诚于您的一股力量。”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世界勾起嘴角,带着些讥笑:“是啊,你们忠诚于我,不过,小松太太心中却有一点疑惑。”
小松察觉到话题的主动权已经完全掌握在少女的手中,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顺从道:“是的,我和青的确有些不理解。”
“那天爷爷死掉,你在旁边,就很奇怪,我为什么要对诚说那番话。”世界淡淡开口道:“我不怪你……呵,听起来是多软弱,多么首鼠两端的话。”
少女收回手,双手交叠,以最优雅标准的姿势站着,目光越过眼前的院子,望向晴朗的冬季远空。
“是……”宇智波小松咬咬牙,承认道。
“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不过放宽心,从爷爷导致宇智波光死去的那刻起,从诚杀死爷爷的那刻起,我和他都明白,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
世界平静说着,从发梢到脚尖,都没有一丝异样的情绪,平静的有些虚伪。
小松默然,听着世界一字一句说道:“爷爷既死,我就必须靠近诚,这点我刚刚跟你们解释过,所以那天那番话,正如你们所想,的确是认输,是投降,是我代表家族表态,家族不会因此而与诚为敌。”
“所以,收起你们的小动作,我既然还在,那我就是第一系唯一正统的继承人,除非你们推翻这个正统,否则就一切按我说的做。”
“大小姐的意思,我一定会传达到的。”沉默良久,小松行礼开口道。
“希望如此。”一口气说了许多话,世界以并不太在意的语气说出四个字作为结尾,然后就闭口不言。
宇智波小松沉默着,她还有很多思绪需要想清楚。
世界背对着她,眸中幽然,想着:语气太单调了,要是加点叹气遗憾的口吻,或许效果会更好些,自己还是不太熟练。
一阵风吹过,冬季最后的寒意浸染了少女单薄的身体,她轻轻捂住胃部,感受到一阵轻微的痛楚。
“世界啊,”黑衣的女人突然开口,不是以侍卫,而是以长辈的怜惜语气说道:“答应小松奶奶,一定不要放弃追求幸福的希望,我想,这也是你爷爷在弥留时最后的愿望了。”
宇智波世界的幸福,大概在某个时候起就破裂了。
“宇智波世界。”少女淡淡念出自己的名字:“幸福是很好的东西,不过有时候却只是懦弱的人逃避问题的借口。我并不追求那种东西。”
如果宇智波小松看的到世界的表情,应该会惊讶,那种从容而锐利的气度,像极了某个人。
“那你想要追求什么呢?你未来的路……想好要怎么走了吗?”看着少女从一个婴儿长到如今十六岁的宇智波公主,一时动情,小松抛开了自己的身份,只是柔声问道。
“想要追求什么?为了活下去而不惜媚颜屈骨,为了掌控权势而苟且钻营,更多人前呼后拥,更多权更多财更多享受?”世界平静反问道,语气里连不屑都没有,只有一种真正从小就不缺乏这些的豪门公主才有的泰然。
不需要这个从小看自己长大的女人回答,世界自顾自说道:“是了,家族是爷爷贯注了一生心血的东西,所以我要守护好家族——不过,爷爷其实终究是死了,不是吗?”
说着,世界轻笑一声,就这么径直离开。
话语落在耳边,身穿黑衣的宇智波小松只觉一股深深寒意从背后升起。
是风吧?
女人下意识地转头向走廊外面望去,寒风呼啸,在一尘不染的院子石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