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暖意融融,君挽琰衣襟大敞,桌面放着的是看不完的奏折,君挽琰阖着眼皮,手心暖着一只瓷杯,指腹不断地在杯壁婆娑,听不厌得青瓷摩擦的声音,嗅不完的香茗茶香。
他托着茶盏送至唇边,眼眸不抬,轻轻呷了一口,眸色寡淡,一瞬不动得盯着书册,他的思绪在游走,书面儿上的字,他一个也读不进去。
茽一垂手立在一边,他暂不出声,不是因为怕打扰主上看奏折,而是他明白今个的主上与往日不同,不在表面,是在骨子里。
他刻意伪装的太过生硬,连外人都能瞧得出来,分明是盼着那人前来,却仍是装得一副寡情的淡薄样儿。
外间有焦急的脚步声,君挽琰微微蹙眉,茽一会意,却也转瞬走了出去。
只是片刻,茽一便走了进来,面色有些为难,欲言又止。
“何事?”声如剜骨刀,轻悠悠无甚力道,其中的寒意令人畏不能持。
“贺胤遇刺,姑娘,姑娘杀进煜王府了。”
君挽琰闻言嗤笑一声,冷冷刻骨的寒意沾染着鼻息而出,往敞开的衣领里钻去,瞬间萦绕周身。
···
煜王府,弋曼已被众人包围,赤红的眼凌厉的斜视眼前的人,没有丝毫犹豫,脚步交错一移,将手中的匕首朝前一送,闪着森冷光芒的匕首狠狠的扎入那迎面而上的人的腿上,深而狠,快速的拔出,伴随着那殷虹的鲜血。
“啊……”被刺中的人应声倒地,捂着大腿,在地上翻滚着。而在场的人也是一愣,面面相视,举刀便也向弋曼袭来,前后左右夹攻,不给弋曼留下一丝退路,弋曼眸光微寒,凌厉的匕首没有丝毫停顿,快速的飞舞着,她不愿伤人,可此时的她却觉得心寒,寒到只有鲜血才能温暖。
矫健的身法,神鬼莫测的身手,迅猛如闪电的速度,却也未动杀机,只是短短一炷香的时间,一阵血腥的惨叫之后,大多侍卫便纷纷倒地,没有再战的能力。
“我说过,我只要萧晋。”
众人不语,正当弋曼再次握紧匕首时,一个熟悉却让弋曼杀意四起的声音出现了。“我在这里,别伤及无辜。”
不可置疑的转过眸。却定是萧晋无疑时,弋曼嘴角便也勾起了一抹冷笑。“伤及无辜?你也配提这几个字吗?”
弋曼右手收匕,身子微闪,凌厉的眸光正要闪至那脖颈,一声鲜肉撕裂般的声响却也阻止了她的动作,有些错愕的看着自己贯穿手腕处泛着银光的箭头,上面璀璨的红珠微微闪动,随即缓缓滑落。
“王爷……”
弋曼缓缓转身,睁着一双璀璨如黑曜石般的眼睛望着不远处那一身黑衣的男子,弓弦因为主人的用力此刻极力晃动着,似乎在看清是她时似乎也有些错愕。
弋曼冷颜,抬起左手,紧握那箭支,没有任何犹豫的,猛的拔出,伴随着滴滴猩红。
在场人皆是错愕,但更让他们错愕的是那杀招,只见那白影快速闪至到萧晋身边,挥手间疾风擦脸,一道凌厉的杀意划过他的脖前,匕首似凝水为冰,虽闪烁着水色光泽,却是寒意逼人,令人脊背发凉,生死畏惧。
萧晋亦不躲,只觉脖间一凉,随后便有热血喷涌,不知是自己的血,还是她的。
弋曼握紧了匕首,不管手腕处的伤,此时她像举起屠刀的女修罗,嗜血的渴望一触即醒,操纵着她的犹豫,主宰她的情绪,手起刀落,一念足矣。
“住手!”清冷嗓音,洛司煜本就性子清冷,这生死一念之间,身为皇亲贵胄的霸气威严,此刻也彰显无虞。
“把匕首放下,这样的狠绝的你我从未见过,即便你现在气,但不该把刀用在无辜之人身上”
“无辜?那么煜王殿下觉得,何为无辜?是杀人凶手?还是已死之人?”弋曼冷笑,寒风刮过她的脸,吹散了她本就凌乱的头发,她就这样站着,望着那个与她对立,对她持箭相向的人,有那么一刻,竟有些心寒,果然,他不是铮锞对不会让自己受一点伤,果然,他只是长的像而已,果然,是自己奢望了。
“贺大人的事我亦听说,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洛司煜一惊,那样的眼神,竟让自己有些发寒。
“误会?那煜王可否告之,萧晋,是否是你安插在贺胤身边的人。”
洛司煜亦是一愣,却也不曾抵赖。“是,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