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叫格罗索的小村,应该就是那种最贫穷和落后的村庄,土地不多,多数都种植玉蜀黍;另外就是放养一些牲畜,以山羊居多,也有几匹毛驴和几头牛,这些就构成了村里所有的财富。
或许是难得有外人来,或许是唐积德一行比较惹眼,所以留在村里的男男女女,老老小小都出来了。想想也是,一百多只大狒狒,不明真相的还以为狒狒群发疯,来村里抢劫呢,基本就相当于鬼子进村差不多。
“真费劲啊,还是瓦西里同志聪明。”唐积德跟狒狒们磨叽了半天,这才叫它们明白了不能跟进村里。对比之下,唐积德不由很亲切地拍拍大星的肩膀,以示夸奖,结果拍得大星打了一个趔趄,撮着大嘴唇子噢噢几声,估计是抗议呢:俺这个罗圈腿就是你给拍的——
几步抢到唐大头前面,见人就握手,当然,大星也是入乡随俗,看到身强力壮的小伙子,也先伸出爪子,掌心向前,示意手里没有石头等武器,然后再握手。
村里的人穿着都很简单,男子基本就是在腰间围了点东西,女性则在胸部多了一圈,基本上还没大星身上的衣衫整装呢。也有的干脆就赤裸上身,还有小黑孩趴在怀里吃奶——这个倒是比较方便。
不过唐积德能够从他们那一张张黝黑的脸上感觉到淳朴和善良,有时候,越是贫穷就越是单纯,而单纯则是善良的前提。
村子里年纪最老的一个黑人向唐积德说了一大通,唐积德只能连连点头,一句没听懂。不过到了最后,老人竟然俯下身子,试图去亲吻他的脚丫子的时候,唐积德却急得连忙跳开:“使不得使不得——”
老黄在一边解释道:“大家都认为你是传说中的百兽之王,这是对你表达敬意。”
唐大头连连摆手:“百兽之王倒是有一个,不过不是我。我这是被那群狒狒给逼上梁山啊。”
就在屋外的地上铺了破旧的毯子,然后人们就纷纷取来食物,一个个席地而坐,开始进餐。唐积德嘴里叼着个玉蜀黍饼子,望着这一幕,久久无语。耳边想起了刚刚见到老黄的时候,他说的那句话:许多人来到这片土地,都是带走了财富,然后留下了贫穷和饥饿——
难道,他也准备成为其中的一员吗?
怀着复杂的心情,唐积德离开了格罗索小村。老黄在家里的油桶里面给吉普车加上油,两个人再加上大星坐在车里,后面跟着一百多只狒狒,浩浩荡荡,向着矿区进发。
因为狒狒的缘故,所以车速并不快,车载音乐清一色都是黄家驹的歌。不知道他要是在天堂听到,会做何感想?
吱嘎——吉普车又来了个急刹车,唐积德嗖一下跳下车,摆出了一副战斗的姿态。一路上,他已经打败了一只花豹和两只野牛,信心大增。
咚咚咚——脚步声震得地面有点忽闪,前面的道路上迎面走来一群大象,扇呼着大耳朵,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扬起的滚滚黄尘,老远都能瞧见。近距离观看,它们的身躯是那样伟岸,以致国王和它们相比,也变成小不点。
唐积德收了拳脚,然后抓抓后脑勺:“轻车给重车让道,咱们要不先躲躲?”他也算有自知之明,不敢挑战巨大的非洲象。
不用他说,老黄早就将吉普车开进路边的草丛,要是被大象给踩几脚的话,恐怕就报废了。
那群狒狒大概一直生活在大峡谷下面,所以瞧着大象比较新奇,嘴里不时发出叫声,唐积德赶紧嘘了一下,把大象惹怒了可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不过狒狒并不明白他的意思,反倒全都跟着撅起嘴唇,拢成圆形,然后一起嘘了起来,声音大得隔着二里地都能听到。
“连大象都敢嘘,算你们狠!”唐积德都准备开溜了,结果就看到眼前黑影一闪,是大星,迎着象群而去。
“瓦西里回来——”唐积德这回可真急了。大象要是踩死大星,估计跟踩死个蚂蚁也差不多。
不过大星回头朝他呲呲牙,然后继续往前跑,边跑边从兜里摸出一枚果子,向夹在大象群中的一头小象抛了过去。
小象长鼻子一卷,结果将果子打落在地。估计是太小,鼻子还不大灵活。据说成年大象的鼻子很好使,地上有根针都能捡起来。
似乎是嗅到了果子的香味,小象从一头大象柱子一般的腿底下钻出去,然后用鼻子将果子捡起来塞进嘴里,嚼得直扇呼耳朵。吃完之后,又一扬鼻子,发出一声稍微有点稚嫩,但是也憨呼呼的鸣声。
一只大象的鼻子已经卷向了大星,结果硬生生停在半空,然后该卷为摸,粗糙的大鼻子在大星肚皮上拍了拍,动作居然十分轻柔。唐积德见状,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将藤条收回来。虽然藤条比较坚韧,但是能不能经得住大象的拉扯,还真是个未知数。
大星用小爪子抓抓象鼻子,然后那只大象长鸣一声,将大星吹了一溜跟头,象群则继续向远处迁徙。
好像骑着大象也不错——唐积德颇有些意动,不过只听说亚洲象有驯服的,帮着驮东西载人的,但是非洲象能不能驯养,他还真不大清楚。
看样子大星也是同样的想法,只是想用一个果子就收买大象,好像代价太低了点。一直手搭反凉棚望着象群远去,大星这才悻悻然上车。
每走多远,吱嘎一声,吉普车又停下了。唐积德这次没下车,反倒是大星抢先跳下去,东张西望,结果没啥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