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山珍海味满桌,却一点食欲也没有,这不止是被气的吧?她在中午吃饭时就察觉到了慕千熏的不对劲,刚刚在禁闭室时,又借着抓手腕的当给把了个脉,果不其然,是喜脉,身孕已有一两个月。
慕千熏打扮得虽艳,倒也是个自命不凡的人,能和她滚床单的,更能成为孩子他爹的,不用猜就知道是谁。
想到自己曾经……慕柠七一阵作呕,暗暗发誓,等处理完这些破事,第一个就把他摸过的东西都给换了。
“你……你怎么知道的?”慕千熏终于显露出了一丝惊恐,看向慕柠七的目光不再疯狂而视死如归。
慕柠七手腕一反收起刀刃,弯下腰,笑得眉眼弯弯:“堂姐既然能知道无帝的名字,想来也该知道鬼刀宁七。”
修罗魔医——鬼刀宁七,雇佣界看心情救人的一朵奇葩。
慕千熏终于知道,原来自己踢到了块铁板。
尤其是当那个甜美的声音在她耳边低吟的时候,她更是心如死灰:“如果堂姐现在不说,这腹中孩子化作一滩血水了,我也没办法。但你放心,我会轻一点的。”
恶魔,这个彻头彻尾的恶魔!
她慕千熏可以背叛任何人,却独独割舍不了自己腹中这个孩子,尽管他的诞生只因为展现交易诚心的一夜缠/绵。
一个人可以一时冷血,却做不到一直冷血,终有某件人或物,会寄托他所有的情感。而这个孩子,就是慕千熏的软肋。
“堂姐想清楚了吗?”见她神情恍惚,慕柠七又晃了晃手中匕首,巧笑嫣然,寒光不知灼痛了谁的眼。
“我说。”良久,慕千熏终于叹了口气,抚摸着自己的小腹,也不在乎众人各色目光,神情安详地开口。
“我要你对着你母亲的牌位说。”慕柠七眸光一厉,冷声提醒道。
慕千熏身子一颤,为了腹中孩子,却不得不抬起头来。
头顶,“慕家直系一脉媳柳氏”的字如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头顶,仿佛随时都能落下,给她轰然一击。
“母亲……”她翕动着嘴唇,唇齿间轻缓地溢出这两个字。
十年前,小女孩一把将自己的母亲推进熊熊大火中,而自己则趁机向安全处跑去。
“只有这样,我才能当上真正的大小姐,母亲,你不要恨我。”回头看渐远的火海时,小女孩咬了咬唇说道。她尚还稚/嫩的眉眼中透着与年龄不符的阴狠,还有掩饰不住的愧疚之意。
这是她最后一次这么叫自己的生母,柳雅,也是唯一一次真正地说出这两个字,在她还残存着孩提最后一丝良/知时。
时隔十年,柳雅终于又听到了这一声母亲。只可惜,上一次她在生死一线,而今已是天人永诀。
慕千熏愣愣地看着自己母亲的的牌位,只觉得那一行金字刺眼得紧。
慕柠七高高在上地睥睨着她,音调骤然拔高:“你父亲为了保护你们母女,被活活烧死,你母亲又是个性子软的,自始至终都没有恨过你,你道就不觉得自己混账吗?”
当她调查清楚一切的时候,险些就砸桌子了。以家人的爱和性命为垫脚石往上爬,这样的渣姐,真是连蛇蝎都不如!
一众慕家子弟虽听得云里雾里,却也知道其中必有隐情,纷纷打起了精神,静候好戏。
母亲从未恨过么……一贯尖刻的慕千熏在听了慕柠七的话后,出人意料地没有反驳,而是一直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见她唇角牵起一点苦涩的笑,于是哑声道:“是,我是混账。是我害死了自己的母亲。”
这句话不轻不响,刚好让所有人都能听清,霎时一石激起千层浪,把人吓得不轻。
然而慕千熏还在投下重磅炸弹:“是我在十年前的那场火灾里,害死了自己的母亲。”
慕柠七在一旁纠正她:“不,是亲手杀死。”
后者无力而痛苦地点了点头。
这么说,这十年来,他们对大小姐的恭敬根本就是个笑话?年纪稍长的在场人纷纷露出冷笑。
“把你做过的一切都说清楚吧,别和我说记不得了。”慕柠七平淡道,语气无悲无喜,冷静得仿佛局外人。
慕千熏握紧了拳,过了许久,又不甘地松开,淡且绝望地开口。
“事情是这样的……”
她讲了大概十分钟的样子,从十年前的火场到十年来的谋害,事无巨细。心思之狠毒,让听者也为之胆寒。
“家规可没说一个既害亲人又害家主的人该怎么处理,难不成死两遍?”慕柠七拨着自己的指甲,漫不经心地问身旁男子,“潇,你说要怎么处置她?”
身畔温润男子闻言,嘴角扬起令人如沐春风的雅致笑意,不急不缓道:“既然她什么都不在乎,只在乎自己的孩子,那就让她活着把孩子生下来吧。让她看着自己的孩子顶着罪人后代的名字,活得怎样痛苦。”
“此招甚妙。”慕柠七抚掌而笑。
“不,不!”慕千熏惊叫出声,也顾不得什么仪态了,坐起身来,笨拙地朝慕柠七所站地方爬去。
“求求你,不要这么对我的孩子!”她声泪俱下,”我已经退让到这一步了,你为什么还不肯原谅我啊?为什么啊!身为家主不应该心胸开阔吗?”
呵,好一个心胸开阔!难道这十年她所犯下的罪孽,只需几句话就能抵消?这种话也亏她说得出来?慕柠七眼神一冷,本有些松动的心再次坚若磐石。
慕千熏虽在哭哭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