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柔遥手指一搓,指甲掐进自己的肉里,她艰难地看向林启辉,涩涩的低低地开口,“启辉哥……”
林启辉专注地凝视着苏柔遥,侧耳聆听她吞吐不决的话,数秒,却只听她轻声道:“进去吧。”
苏柔遥推开车门,一脚跨了出去,林启辉瞥她一眼,眉心死死皱在一起,她的动作如此干脆利落,就像他使出一剑却又遭到反击反噬到自己身上一般,浑身生疼却无法说出口烟。
林启辉下车,稳稳地跟上走在前面的苏柔遥,表面看来,一个沉稳风度,一个漂亮灵动,谁也看不出此刻他们心中翻滚的滔天巨浪。
清澜医院,妇产科科室外,苏柔遥面对着林启辉,“启辉哥,我自己进去吧,你在外面等我。”
林启辉深深看她一眼,点点头,苏柔遥一走进科室,他便转过身摸口袋里的烟,刚要吸烟却被经过的小护士阻止,小护士指了指禁烟的标志,“先生,这里禁止吸烟。”
林启辉这才醒悟似的,把手里的烟和打火机一股脑扔进垃圾筒里,脸色沉沉,似有一座大山压在心头,重的他喘不过气。
过了好久,苏柔遥才重新走出来,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的年轻女医生陪着她一起出来,苏柔遥眉眼低垂,直到林启辉的身影笼罩住她,她才幽幽抬头,看着他,却并不说话。
林启辉只觉得自己的心在剧烈地颤抖,他努力了几次,喉咙颤动,才最终问出了口,“医生,遥遥她…….诽”
女医生乍见林启辉,以为是苏柔遥的丈夫或是男朋友,现在听他称呼眼前的女患者的名字,而不是我妻子或是我女朋友,她的眉目不自觉皱了皱,实事求是的道:“她有些宫寒,不易受孕,我开了几幅中药,回去好好调养,吃完了再来检查一下。”
林启辉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听见医生口齿清晰地说了这么一段话,却半天没反应过来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的目光转向苏柔遥,只见她双眼定定地注视着窗外,脸色雪白。
“你是说……你是说遥遥没有怀孕?”林启辉怔了好久,才磕磕巴巴地问。
女医生点了点头,“是的,她没有怀孕,只是胃胀引起的错误认识。”
胃胀,只是胃胀,不是怀孕,不是怀孕,林启辉站着,动也不动,他这辈子从没这么高兴过,“谢谢你医生,谢谢。”
女医生见怪不怪地点点头,转过头喊下一个病人便抽身回了自己的科室。
苏柔遥始终侧着脸遥望着窗外,耳畔听到林启辉语气中压抑不住的高兴,犹如心尖被人打了一记闷棍,疼的她心口发颤,眼睛一阵潮湿,险些流下眼泪,可她却死死忍住了。
直到看清苏柔遥哀而不伤的表情,林启辉这才彻底清醒,遥遥果真没有怀孕,他禁不住松了一大口气,长久绷着的神经也悄然松懈下来。
“遥遥……”他启口,想要说些什么,却是无法继续,只得道:“我先送你回家。”
苏柔遥这才转过脸,轻轻道:“医生说给我开了中药。”
林启辉看了看她手中捏着的单子,接过来,“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帮你拿药。”
苏柔遥无声点头,退几步,转过身欲到边上的长椅上坐下等,却不期然看见了一个无比熟悉的人,看见她,他也很意外,不过却不避不让地迎面走了过来,“你来这里做什么?”
男子清越的声音问这话,语气不带丝毫感情,苏柔遥眼睫毛一颤,糯软吐声,“墨……”
男子微微皱了眉头,“以后就叫我方倾墨吧,这么叫,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我有什么。 ”
苏柔遥立刻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眸,眸里湿漉漉的,扑闪着无辜,方倾墨看着她,只觉得她的双眸像两谭深泉吸附着他,似要把他吞没,他硬生生撇开视线,一眼看到边上标示的科室名称,妇科科室几个大字瞬间刺痛他的神经,他想也没想脱口道:“你没有怀孕吧?”
苏柔遥眼睛再睁大三分,黑白分明的眼仁儿,好似再问他怎么知道的?
方倾墨优雅又邪恶地笑,他倾身凑近她的耳边,以一种无比邪恶的语气小声告诉她:“我又不是傻子,和女人做、爱怎么会不采取安全措施呢,呵呵。”
苏柔遥不可思议地浑身一震,似是不懂,拿一双大眼瞅着方倾墨,几乎要哭出来的模样,方倾墨几乎不忍,但想起她所做的种种,一次又一次地弃他而去,心中的痛苦无以复加,闭了闭眼,在她耳边残忍道:“珠海的那一夜,你的第一次,其实我带了套子的,显然,你没有任何经验,没感觉出来。”
闻言,苏柔遥浑身一冷,脸色顷刻间一片惨白,她想起了那一夜,他疯狂地要她,撕裂的疼,疼入肺腑,她原想以这种自我献身的方式能让他永远记住她,永远不要忘了她,可她不知道,不知道他是隔了一层膜的。她知道他早期一直在美国,受到美国文化的熏陶,对这方面很是开明和理智,可是,可是,这一刻,她觉得无比的刺心,无比的难过,好似她的付出,而他而言只是一种玩笑,
可有可无,甚至是被轻视的。
“你……你就是这么忽视我的第一次?”她牙齿打着颤儿,浑身的冷意直冲大脑,几乎无法思考。
方倾墨尔雅的笑笑,徐徐的站直身子,一脸的坦然和理所当然,“忽视?怎么会呢,你可是我女人当中第一个给我第一次的女孩儿,但是,我习惯避孕,这是对女人的保护,毕竟怀孕流产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