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心中有所思,于是浅笑着问道:“小娘子嘴真甜,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见过我吗?我当时穿了什么衣裳?”
小小娘子见许诺一脸笑意,也不紧张了,奶声奶气地说了许倩当日过来时的场景。
许诺听了小小娘子描述的衣裳和她所见到的人的神态后,嘴角上扬,显然是推断出了事情的始末。
还欲多说时,听到里间传来走路声。
脚步声靠近,转瞬便有人将小小娘子拉了进去挡在身后,拉开大门扯着嗓子喊了句:“没事别乱敲门!”
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出现在门前,一脸不耐烦。
她站定后,没看到蹲在门前的许诺,而是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肖远,看到肖远的那一瞬,女子愣在原地,原本要说出口的脏话全部吞了进去。
女人有些局促,慌乱中将挽起的袖子拉下来,又挽起耳边的头发,面上不耐烦的神情一扫而过,窘迫而小声地问:“你怎么来了。”
肖远上前一步,先将许诺扶起,而后才道:“带个朋友进去一趟,很快就出来。”
女人没想到还有个人蹲在门前,目光在许诺面上停留了一瞬,随后后垂下眼,侧过身给二人让出路,不再说话。
肖远拉着许诺的袖子,从这个不起眼的后门进去,很快就到了宁王府侧院的游廊。
许诺从女子身边走过时,回头看了她一眼,看到了她几近埋到胸口的头和不断勾扯的手,心中觉得奇怪。有那么一瞬想停下脚问问肖远是怎么回事,最终却是忍住了。
后来,二人到了佳仁县主院外,探到佳仁县主不在屋中,便找了个隐蔽处躲了起来。
肖远习以为常地蹲在地上,蹲了个舒服的姿势后一把将许诺拉下来,二人并排蹲在一排冬青后。他主动开口道:“刚才那位妇人,是我年少时曾认识的一位娘子。”
许诺听了,瞬间将原本落在佳仁县主门上的目光转了回来,眉毛挑了挑。道:“你现在二十不到,年少能有多大?”虽然刚才那个女子的表现很异常,可肖远小她七八岁的样子,应该不会存在什么旧情。
“七岁的时候吧……”
肖远望天,如此回答。
那个时候。他有师父,有师兄,还有和他亲密无间的周王,更有疼爱他的母亲。
那,是他最幸福的日子。
“那时,我小师叔才华横溢,名满京城,他与一位三品文官的次女定了亲,那位娘子年岁大他一岁,性情颇为活泼。时常来找小师叔,也常常给我和周王带些吃食。我们当时都很喜欢她,甚至认为她是全京城最美的女子。”
“直到一天,下着前所未有的大雨,小师叔提着剑,一身狼藉地从外归来。他告诉我,和他定亲的娘子以后再也不会来了。他们的亲事就此结束,后来小师叔外出从商,还发了永不回京城的誓言。”
肖远说到永不回京城的誓言,许诺自然而然就想到了朱商。
可她难以相信。朱商会是肖远的小师叔。
而且朱商的年纪不过二十又二,肖远说的显然是十年前的事情,这样算来,朱商才十二岁。完全是个半大小子,又怎会定亲,又怎会一副为情所伤的样子?
“你不是说你只有一个从未见过,不知名不知姓的师叔吗?怎么又多了个小师叔?”
肖远没想到许诺会问这个,而且他都不记得什么时候和许诺说过这些话,急忙换了个姿势蹲。又用手半掩着脸,道:“因为小师叔他不愿认师门……”六娘这般聪慧,他话语里也没有瞒着她的地方,她对此事恐怕已经有了判断。
许诺将肖远的手从他脸上拉下来,盯住他的眼,问:“所以说,那个悔婚的娘子是谁?”
“就是你刚才看到的妇人。”
肖远说的很无奈,可说完后,心中压着的石头突然轻了。
有些东西,实在不愿瞒着她。
“她为什么悔婚?”
许诺对这个消息有些难以消化,如果肖远口中的小师叔真的是朱商,那么朱商的经历,胡灵能否接受?胡灵那么单纯,爱朱商又爱的那么深,她会如何看待朱商的过往,就算她不介意,若胡家不同意他们成亲,她又要怎么办?
许诺心中烦乱时,肖远又告诉她事情的原委,道:“她当年遇到了一位王爷,那位王爷告诉她说可以让她做侧王妃,给她荣华富贵,她心动了,她的家人更是鼓励她退婚嫁去王府。在和小师叔大婚前,她告诉小师叔她怀了孩子,可小师叔从未碰过她,自然不会是他的孩子,小师叔问她怎么回事,她只说二人到此为止。不久后她就上了花轿,被人从那位王爷家的侧门抬进去。”
许诺完全看不出刚才的女子是一位侧王妃,不由问道:“她真的做了侧王妃?‘
‘没有,一天也没有。”肖远面上浮现出无奈的笑容,当年女子之所以进门后没当成侧王妃,便是因为佳仁县主绝食,宁王才不得不推迟册封,后来便一直不曾给过女子名分。
“可她当年坏的孩子呢?如今这个小娘子不过六七岁,按理说她该有个九岁的孩子。”许诺有些明白女子先前在肖远面前的反应,难堪,歉意,和骨子里残留的一点倔强,既然选择了,宁可垂死挣扎,也不反悔离开。
离开,便是向众人承认自己错了。
“那个孩子生下没一个月就夭折了,我后来去查过,是被佳仁县主的奶娘捏死的。”肖远说着话,拳头便不由自主地攥了起来。
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