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许诺从阑苑堂请安回来被许谷诚叫到小书房。
许谷诚先提到前日发生的事,又安慰她,而后话锋一转,让许诺少去怡涟院,专心学习茶道和女工。
短短几句话后,许诺从小书房出来,去正房与吕氏说了一阵话,又让吕氏指点了抚琴时的手法便离开了。
许府的是典型的苏州园林构设,讲究步移景异,游廊上大约七八步就有格子窗,能看到另一边的景象。
庭台楼榭,游廊小径蜿蜒其间,内外空间相互渗透,景物安排和观赏位置的设计都很巧妙,在有限的内部空间里完美地再现外部世界的空间结构。
四月份正是一年最舒服的日子,日光明媚,树木茂盛,花蕊鲜艳。
许诺不知不觉绕着许府走了一圈,府里的风景着实迷人,而且处处都透露着精致,让人不禁为之赞叹,只是她的心早已飞到外面。
做了两个月的深宅闺秀,她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
正在想着怎么找个借口出去,就听到身后一声惊呼。
转过头去,看到七月一张小脸和白绢一般。
七月见许诺转过身,急忙站直身子,又飞快地将手收到身后,整个人绷地和一条线似的:“娘……娘子。”
许诺四处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又看向七月,目光中带着疑惑。
七月的脸瞬间由惨白变得通红,垂着头结结巴巴道:“娘子,我……我,好像……”
七月向来聪慧。过去虽是粗使婢女,但升为一等婢女后很快就适应了新的工作,做事没出过差错。而且她是为数不多知道许诺没有失忆的人,许诺有许多重要的事情都交给她做。
因此,许诺看到她这般局促。很是不解,上下打量一番后沉声道:“把手伸出来。”
七月别扭地回避,许诺一个命令的眼神看过去她只好伸出手,许诺便见她指腹上沾着些红色的东西。
念头电闪,许诺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七月今年十三。月事也该来了。
她取出帕子,将七月指尖的嫣红擦去,笑道:“这是喜事,我们快回去。”
七月没想到许诺会帮自己擦,吓得要将手缩回去。却被许诺硬拉着,咬着嘴唇等许诺擦完,急忙把手缩回。
她陪着许诺去映诚院时就感觉身上有些不对,却没多想,后来又跟着在许府绕了一圈,走到这里感觉腿上有些不舒服,伸手一摸便触到一片粘腻。
一开始她吓了一跳,不由得叫出来。后来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才害羞起来。
许诺绕到七月身后看了眼她的裙子,不由得摇头。她穿了条鹅黄色的八幅罗裙,裙上一抹嫣红很是扎眼。
七月到底是个小丫头,初次来月事不单染到裙上,还离房那么远,这阵子羞得抬不起头。
许诺摇摇头,心中想刚才为什么硬要到池边的亭子坐那么久。还拉着七月坐下喂鱼,若是不坐。七月也不至于染红了裙子。
“你去附近的隐蔽处等我,我回去给你寻个裙子过来。”如果是前世。这种事完全可以不在乎,可时代不同,她得顾及七月的名声。
七月摇头,她哪敢让娘子跑腿给她做事,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见许诺大步离去。
一个时辰后,茗槿阁里春棠笑地直不起身,好不容易止住笑声,才拍着七月的房门道:“快出来,害羞什么,娘子有话给你嘱咐。”
原来许诺离开映诚院时春棠被吕氏留下画了几个帕子的绣样,待她回来发现七月闭门不出,就问了许诺,才知先前发生的事。
七月这次倒是没有害羞,门砰地一声打开就出来了,疾步进了许诺的屋里。
她换了一身衣裳,如今身着菊纹姜黄交领短襦,藏蓝六福罗裙。头上的配饰也变了,两侧插着银梳篦,脑后簪了一支镂空碧玉金簪,脸上似乎也扑了些粉,薄唇上鲜艳的胭脂红很是好看。
一番打扮,整个人精神了许多,样貌似乎也好看了些。
春棠看到七月又笑起来,亲热地拉住她的手:“我们七月也是大姑娘了,哎,都知道抹胭脂了。”
七月脸皮薄,哪里经得起春棠的话,不止脸红了,脖子也泛红,全身上下都不自在。
“春棠姐姐,这不是我的意思,都是娘子……”七月向许诺看过去,面上有些委屈。
许诺急忙给春棠递了个眼色,让她不要再羞七月,又从首饰匣子里取出一个金梳篦、一对珍珠耳坠和两个珠花递给七月:“这几日你先歇着,有什么活先让春棠和五月替着做。”
七月接过,施礼谢恩。
娘子做的决定很少更改,与其拒绝,不如接受,日后再好好服侍便好。这一点七月想的很透彻。
许诺高兴地点头,让七月先回屋休息,而后拿起身旁的一个手帕给春棠,笑着问:“有进步吗?”
她女工方面实在是没天赋,前世最犯怵乐器,如今也能弹上几首简单的曲子,可女工却进步很慢,或者说是没有进步。
简单地在手帕上绣一支梅花她都做不到,或者是绣坏了直接把帕子弄皱,或者费了很多心力却绣出古怪地不像花,反而像柴火的东西。
春棠缓缓伸手接过手帕,只看了一眼面上就尴尬地笑了笑。
娘子自失忆醒来后做任何事都很刻苦,从来不抱怨,女工也没停过,可无论怎么努力,都难以绣出入眼的东西。
“娘子,这次针法整齐了些,只是样子还是不大好。”春棠艰难地说出了近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