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开封城的大多原卫所士卒和来避难的地主士绅武装,他们被吓傻了。.
这已经不是什么叛逆和讨逆那么简单,在经历过左冷禅对地主士绅的“剿匪”,宋伯虎组织的地主阶级还乡团的疯狂反报复,各自积累下说不清的血债,双方的矛盾根本无法化解,除非一方从**上完全灭亡。
“放箭!!!快放箭!!!”
宋伯虎恶狠狠的下命令,回过神来的守城兵丁朝射程内的那个贫民汉子放箭。
箭如雨下,十几万的贫民队伍一片叫骂。
那汉子一步也没有后退,用手上的木棍不停挥舞,打落四五支箭,但终于还是中了好几支箭,其中致命的一支穿过喉咙,眼见不活。
临死前,他的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开封城上宋伯虎,看得宋伯虎把头转到一边,他害怕了。
没人知道这个瘦长汉子是谁,也没人知道他和那个什么“王老财”有什么恩怨,在这几个月里,类似的事情太多。
开封城墙上守军射死那不知名汉子,让城下十几万人沉默了几秒钟,连道教佛教和所谓景教的乐队都停止奏乐。
那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打进开封城报仇啊!!!”
不知是谁一声呼喊,没有人带头,城外那些大部分由贫民组成的“讨逆”部队红着眼睛就冲上去攻城。数万人齐唱一首歌谣:
“朝求升,暮求合,
近来贫汉难存活。”
杂乱的阵型,没有统一组织,也没有章法的冲锋。
却悲壮、肃穆,犹如在进行一场宗教仪式,这场开封攻城战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开始了。
“早早开门拜信王,
管教大小都欢悦。”
攻城一方只有简陋的武器。少数的防具是铁锅做成的盾牌,甚至有的连铁锅都没有,直接拿起锅盖或者涂上黏土的篮子抵挡开封城头守军的箭雨。
“杀牛羊,备酒浆,
开了城门迎信王,
信王来了不纳粮。”
这些贫民自发组成的部队所使用的攻城器械,也只有长梯子而已,只要几个人一扶好搭上城墙,就蚁附而上,举着盾牌嚎叫着朝城头爬。
他们中大多数已经在之前的还乡团报复行动中失去一切,亲人、土地、活着的尊严。甚至于在此之前,很多人已经失去对未来的希望。
为什么?我们辛辛苦苦一整年的劳作,该纳的税,该交的租子都没有短,却忍饥挨饿,最后连生命都无法保障。
原本老实巴交顺民们的愤怒,是最可怕的。
“吃他娘,着她娘,
吃着不够有信王。”
来自朝廷的支持,和给他们反抗行为以合法性,让底层的百姓心存感激,这样事情在历朝历代的统治者里都不曾见的。在他们眼里,北京城里的天启帝朱由校,是穷人的皇帝,代皇帝出征的信王朱由检,也是穷人的救星。
而现在,他们只有对开封城里地主还乡团武装余孽的仇恨。
“不当差,不纳粮,
大家快活过一场。”
这是农民最朴素的愿望,其实只要少交一些,他们就很快活了。
在城外远离开封城墙处看,这些攻城的队伍密密麻麻,在守军的弩箭、火铳、佛郎机、羊头石、各种武器的打击下一**的死去,又接着一**前仆后继的冲锋,真的有如蚂蚁一般。
但没有人退缩。
另外一群人也跟着农民们攻城,这些人光是看就与面黄肌瘦的贫民有区别,非常彪悍,拿的武器比较讲究,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有的还配备马匹和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铠甲硬弓,配上大红披风,造型就很拉风,赫然是个战将。
他们嘴里囔囔的口号也不一样。
“奉旨讨贼!奉旨讨贼!”
“大家上!打下开封府,金银女人随便抢啊!”
“宋伯虎的脑袋值一万两!”
“谁敢和老子抢人头!老子剁了他!”
“一刀一枪,博个封妻荫子!”
除了自发组织的农民,也有不少的所谓江湖“大侠”们,他们来路就五花八门了。有一些在北方商路里打滚的镖师,也有些是地方士绅看家护院后来失业的武师,盗贼、黑道分子、还有一些甚至是占山为王打家劫舍的绿林好汉。
这些人,也可以称为“**无产阶级”。
马克思、恩格斯早年在其著作《**宣言》中对“**无产阶级”一词,曾作如下解释:“**无产阶级是旧社会最下层中消极的腐化的部分,他们有时也被无产阶级革命卷到运动里来,但是,由于他们的整个生活状况,他们更甘心于被人收买,去干反动的勾当。”
当然了,在中国我们一般称之为大侠,不过就我们现代人眼里,其实本质就是**一类。
鲁迅《**的变迁》里这么写所谓大侠是怎么“进化”成**的:
“孔墨都不满于现状,要加以改革,但那第一步,是在说动人主,而那用以压服人主的家伙,则都是“天”。孔子之徒为儒,墨子之徒为侠。“儒者,柔也”,当然不会危险的。惟侠老实,所以墨者的末流,至于以“死”为终极的目的。到后来,真老实的逐渐死完,止留下取巧的侠,汉的大侠,就已和公侯权贵相馈赠,以备危急时来作护符之用了。
司马迁说:“儒以文乱法,而侠以武犯禁”,“乱”之和“犯”,决不是“叛”,不过闹点小乱子而已,而况有权贵如“五侯”者在。
“侠”字渐消,强盗起了,但也是侠之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