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踢了一脚的秦朗不怒反笑,其实他真的很乐意看到她与阎清桓父女间能够冰释前嫌,好好的共享天伦之乐。
为了不让女儿的婚礼出现任何不愉快,黄芊芊强扯了一个甜美的笑,她走向阎清桓,冲着他轻轻的点了点头,“你来了啊?”
“是啊,我不得不来。”
“哦,坐下说话吧。”领着阎清桓和元蓝儿找了一个暂时没人坐的酒桌坐下。
三人坐下后一时无言,只是互相的看着对方。
黄芊芊发现年长她六岁的元蓝儿在经过三年前的那场变故后整个人是真的老了,再也看不到曾经的风采。
斑白的双鬓间是显而易见的皱纹,浮肿的眼袋,下垂的眼角,都是向世人坦白她是一位年近六十的老妇人了。
看着眼前这位曾经恨之入骨的仇人真的得到了报应,黄芊芊反倒生出了一股怜悯,可怜天下父母心,如果换作是她,恐怕她也不无法承受那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那是一种痛彻心扉的悲伤,是一种午夜梦回之际都会泪满襟的悲伤。
虽然曾经的元蓝儿抢了她的一切,毁了她原本幸福的生活,但是老天对她还是公平的,至少她还有一个黄玩玩陪伴着,在不久的将来,她还会一个或几个活泼可爱的外孙绕膝欢笑,这是元蓝儿今生都无法拥有的梦,所以,曾经失败了的她现在比元蓝儿幸福,她还有什么好恨的?
有一句是这么说的,只要你过得比我惨,我的人生就幸福满满,或许黄芊芊的潜意识里就是这种念想吧。
“芊芊,恭喜你招得乘龙快婿。”元蓝儿举起酒杯对着黄玩玩示意下,算是敬酒。
因为曾经悲伤过度,她曾患上了抑郁症,现在虽然病情得到了控制,但是医生建议她注意饮食,不要吃辛辣刺激的东西,其中便包括酒。
黄芊芊点了点头,算是领了情,“谢谢!”
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正为难时,秦朗拉着黄玩玩走了过来。
“爸,阿姨,我敬你们一杯!”秦朗很是从容的改口换阎清桓一声爸,然后先干为敬。
阎清桓后背一僵,慌忙从位子上站起来,有些颤抖的举起酒杯,嚅动着嘴唇,连连应着,“好,好……”
偷眼看向黄玩玩,只见她轻咬着嘴唇,内心似有挣扎,最后在秦朗的暗捅下看向自己,动了动喉咙轻唤了一声爸,但却始终没有开口唤元蓝儿一声阿姨。
虽然她同情元蓝儿,但还是无法原谅其曾经所做过的事,如果没有元蓝儿,她的童年就不会披上一层没有爸爸的阴影,或许如今的她也不会是现在这个德性。
“阿姨,你别往心里去。”秦朗陪着笑。
“我知道,我不会介意的,祝你们能够百年好合。”元蓝儿打断了秦朗的歉意,轻淡的笑笑,笑容除了苍桑已不再明艳。
远远的,黄玩玩看到外公黄泽成挽着外婆水玲珑往这边走来。
见黄泽成走来,元蓝儿借口上厕所先离开了。
虽说黄芊芊释怀了,但为人父母的恐怕没有那么容易释怀,想到自己抢了对方的女婿从而误了人家女儿的一生,她便觉得还是先避避为好。
阎清桓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本也想借口陪伴元蓝儿而一起回避,不料,却被黄泽成给开口叫住了。
阎清桓闭了下眼睛,带着一种赴义的决心转回了身子。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见到黄泽成。
原来黄芊芊长得像爸爸啊,一样的肤色白皙,目光如炬,嘴角带笑,如果当时没有意外,他应该得唤眼前的这位白发老人一声爸爸吧。
想到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阎清桓不禁有些内内疚,看向黄泽成的目光也变得有些畏缩,抖了好一会嘴唇,才低低的叫了声伯父。
黄泽成看着眼前这个叫自己伯父的五十多岁的男人,冷冷一笑,原来,他就是当年那个把自己的女儿给迷得死去活来,最后又一脚踢开的浑蛋啊。
呵,长得倒还算是人模人样。
“伯父就免了,我受不起。我叫住你,只想告诉你一件事,既然你当初做出了那个选择,那么就请你保持好自己的立场,现在的你对我们黄家而言,除了是玩玩的生父外,一无所是!请你不要挟这个借口打扰她们母女的生活。你能答应我吗?”黄泽成尽量压低声音。
阎清桓愣了愣,黄泽成的话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本以为对方会狠狠的扇一个耳光或破口大骂,想不到对方却懒得再理会自己。有些沉痛的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没有打扰她们的意思,我今天来的目的只是让外人知道黄玩玩是我的女儿,她不是一只想攀高枝的麻雀,无论如何,还有我在她的身后做后盾,她不是谁都可以用欺负的。过了今天,除了她愿意见我,否则我不会随意在她面前出现的。”说完,刻意看了眼秦朗,或许这就是一个没有尽到义务的父亲所能的弥补吧。
话里的那个谁很明显指得就是他!
秦朗回之一笑,用眼神告诉阎清桓,他的顾虑是多余的。
黄玩玩轻咬下嘴唇,眼底微酸,这份父爱对她来得似乎太迟了,纵然感动却无法从心底释然。
但愿,从今往后,大家都相安无恙各自幸福吧。
在得知了阎清桓的想法后,黄泽成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轻轻的挥了挥手,让他离去。
见阎清桓端着生硬的笑容走向邻桌敬酒时的背影,黄芊芊的喉咙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