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不少人转悠着转悠着掉进井里的,索性井里并没有装水,单纯是好看的装饰而已,否则,非得闹出人命来。
但最叫华珠喜欢的,是八卦林前方的温泉。
可惜除了老太太与封氏,连余氏都没资格进去泡,华珠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了。
回到院子,卧室内是亘古不变的旋律:秀云与香荷为某一段布匹争得面红耳赤,巧儿时不时呵斥几句,偶尔她俩会听巧儿的,偶尔置若罔闻。但今天,她俩联起手来反骂巧儿了。
“我们俩抢东西关你屁事?你不要狗咬吕洞宾啊!”是香荷娇滴滴的声音。
“你知不知道狗咬吕洞宾什么意思?”是巧儿又好气又好笑的声音。
“就是你多管闲事的意思!”
华珠以前听着这些声音觉得聒噪,眼下却有种淡淡的安心。
至少说明,她们几个,都还与她是一条心。
翌日,华珠起了个大早,在屋里用了半碗三鲜面、一个卤蛋、一份木瓜炖雪蛤、一份凉拌木耳。颜府唯一比年府好的就是,生活质量高上好几个档次。年绛珠尽管对下人抠门儿,对她和颜博却从不吝啬。但凡她随口提了一提的东西,年绛珠都会想法子给她弄来。
比如木瓜炖雪蛤,比如……
“小姐,您试试。”
巧儿拿着一件粉红色荷花的肚兜,在华珠胸前比划。
那是一件极轻也极薄的肚兜,颜色粉嫩鲜艳,正配她大好年华。
过了年,她也才十四岁啊。
前世的十四岁,她在做什么呢?
似乎终日呆在储秀宫,与一帮秀女才人讨论赫连笙又宠幸了哪个娘娘,王皇后又做了什么新衣裳。
她一直是不起眼的,扎在人群里,连太监都不会注意到她。
要不是偶然碰到李重明,带她到御前伺候,她大概……会一辈子蹉跎了红颜。
华珠拿过肚兜换上,身心舒畅。
出了院子,打算去清荷院看年绛珠与颜旭之、颜敏之,也旁敲侧击地问问颜博态度如何。
刚走了几步,银杏一脸谨慎地迎了上来,旁边有各处的管事妈妈与管事娘子请年绛珠的示下,晴儿在时,这些人都是先经晴儿筛选,能处理的晴儿处理掉,不能拿主意的才带到年绛珠跟前,但现在,都是年绛珠在打理。
银杏看了她们一眼,扶着华珠的胳膊走到一边,并小声道:“果然被表小姐猜中了,晴儿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
“奴婢昨晚把东西给晴儿送去后,假意与她聊了几句,叮嘱她在大房要小心谨慎,切莫冲撞了谁,不然失了大奶奶这座靠山,她将来真要喝西北风了。晴儿当时的表情就有点怪,好像……好像……”银杏讲着讲着,露出了一种难以形容的难色,“反正,就是不对劲儿!奴婢记得表小姐的吩咐,表面回了清荷院,实际暗中盯着她大房的院门。等了约莫两刻钟,晴儿从大房出来了。您猜她去了哪儿?”
华珠小眉头一皱,示意她往下说。
银杏就道:“她去了省亲别墅!然后往井里投了什么东西!天太黑了,奴婢也看不清她具体投的什么。”
“省亲别墅不是光着大门吗?她怎么进去的?”华珠疑惑地问,她昨晚散步从那里经过,都还是大门紧闭呢。
银杏就道:“奴婢也是今早才知道,老太太和太太今晚要住省亲别墅,昨晚便叫人进去拾掇了一番。晚上,趁大门开的那会儿,咱们可以溜进去看看,就是……最好表小姐换上衣裳,免得叫人认出来。”
日暮时分,华珠穿上一套丫鬟的衣裳,与巧儿、秀云、香荷吩咐了几句,然后随银杏各拧着一个装着素糕点的食盒去往了省亲别墅。
别墅门口,早有大太太房里的丫鬟守候。
华珠低着小脑袋,跟在银杏身后,银杏笑眯眯地拿出几粒银。裸。子,递到丫鬟手中:“四奶奶做了些糕点,想孝敬老太太与太太。”
丫鬟笑着收过,放了二人进去。
再一次来到这个华丽的园子,华珠也再一次被它深深震撼了。
别看门匾上挂着省亲别墅,实际是一处几乎占据了半个颜府的大圆子,一路走过去、梅园、牡丹园、菊园、兰园、荷塘、高山、小瀑布、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壮观大气。甚至他们脚下的一条蜿蜒小路,每一块砖头都镀了黄金。
这可不是颜府出钱建造的,颜府哪怕真有这等闲钱,也不敢公然做成金砖。否则,传到上头,怕是要被文官骂个狗血淋头。
是燕王一掷万金,陪燕王妃回门省亲那年,斥资打造的。
而天底下,能与省亲别墅媲美奢华的,唯有长乐公主的府邸。
“慢点儿慢点儿!”
身后,传来一位中年妈妈的吆喝。
华珠与银杏退至路边。
一辆由八人抬着的轿子晃悠悠地自眼前走过。
华珠就问银杏:“谁?”
银杏抬头看了远去的轿子一眼,似有顿悟地说道:“哎呀,传言大小姐要与马家结亲,看来是真的了,那是马夫人的轿子!”
马夫人?华珠摸了摸鼻梁,有些好笑地迈步朝前走去,昨晚她特地问了年绛珠,马家是个什么情况。年绛珠告诉她,马家在两百年前曾是皇亲国戚,风头狠压颜家、王家与李家,但马皇后死后,太子不成器,并未继承大统。没了皇城中的势力,马家逐渐衰落,由最初的国公府,一级级削成了而今的郡候府。把“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