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女官温和的眸光掠过大夫人与华珠、年丽珠,大夫人与华珠穿得比较素净,但不失礼数。年丽珠……一身宝蓝色孔雀长裙、一件素白软绒春裳,头梳飞仙髻,簪一支金凤点翠钗、一对红石榴金花钿、一双石榴穗子耳环,手腕上戴着三个绞金丝手钏儿。美即美矣,却略显俗气,远不如华珠粉衣白裙来得清爽亮丽。
年丽珠不知自己被姚女官审度了,还在与华珠攀谈:“二姐姐,你真的跟子承哥哥定亲了吗?”
华珠点头:“是啊,跟你和顾二爷同一天大婚。”
年丽珠垂下眸子,唇角扬起一抹灿灿的笑:“恭喜二姐姐了。”
华珠眯了眯眼,笑道:“同喜同喜。”
年丽珠又看向华珠左手腕上的血玉镯子,问:“这个镯子好漂亮,子承哥哥送的吗?”
华珠摇头:“哦,不是,太子妃赏的。”
年丽珠的睫羽轻轻一颤,挽住华珠的胳膊,羡慕地说道:“二姐姐你真厉害,救了染老夫人、长乐公主和子承哥哥,现在好多人都认识你了。不像我,来了京城这么久,去的最远的地方便是行宫的碧芳园了。”
这个……华珠一时不知怎么接她的话,就干笑了两声。
年丽珠又柔声道:“染府和帝师府,哪个更大?”
华珠想了想,答道:“嗯……染府。”
“子承哥哥是染老夫人的外孙,你们成亲后,会住进染家吗?”
“不清楚,看他的吧。”
谈话间,一行人已经抵达了燕王妃会客的小花厅,花厅内,余诗诗与颜婳也在。
颜婳有孕在身,穿得比较宽松,一袭鹅黄色阮烟罗高腰长裙,一笼小碎花半透明轻纱,几乎不显怀。她的脸上,洋溢着喜悦且带了一丝激动的笑,似乎对给燕王妃贺寿的事颇为重视。
燕王妃穿着一件紫色宫裙,头梳凤髻,簪着华丽精美的紫金首饰,雍容华贵。燕王妃早年也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不然,燕王也不会看上她。时光荏苒,褪去了少女青涩的她渐渐有了岁月的细纹,但依然是无双好模样,比不豆蔻年华的颜婳差。她拉着颜婳坐在长椅上,温和地问:“害喜可严重?”
颜婳摇头,姣好的容颜上泛起一抹娇羞:“不怎么严重,只是嗜睡了些,浑身无力。”
“这就好,这就好。”燕王妃拍了拍她柔嫩的手,笑着叹道,“我怀你世子表哥那会儿,不知道多遭罪,一直吐一直吐,吐到把他生下来才算消停。王爷说啊,他天生就是来制我的!”
余诗诗与颜婳都笑了起来。
余诗诗就问:“听闻世子去庙里学功夫了,不知今日能否赶回来给您祝寿?”
学功夫?燕王妃的眼皮子动了动,微微露出一抹笑来:“还没学成呢,说是要闯什么十八铜人阵,等他闯完,我估摸着得夏天了。”
“表哥年龄不小了,可议了亲?”是颜婳娇柔的声音。
燕王妃苦笑:“他玩兴大,不肯娶个姑娘回来拘着他,我正为这事儿发愁,他日你们若见了他,替我好生劝劝。”
不肯娶妻?之前一口一个小侧妃的叫华珠,难不成是好玩儿?颜婳的眸子里掠过一丝轻蔑的笑,只怕是燕世子死活要娶华珠,燕王妃却不允许,所以把燕世子给关进庙里了吧?想想也对,华珠是太子看上的人,燕王妃又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儿子跟太子抢女人呢?年华珠啊年华珠,你到底哪里好?竟让那么多人为你痴狂?
这“那么多人”自然包括水师提督廖子承了。
想起那位谪仙一般云淡风轻的男子,颜婳蹙眉,捻起是手指。年华珠的运气实在太好了。染老将军的外孙,这个身份,已经越过余斌了。一个小小的庶女怎么能嫁得比自己好呢?哪怕是表面的,也着实令人意难平呢。而更令她心中吃味儿的是年家的发展速度太快了!一年前还只是个小小县丞,而今都是位列六部的侍郎大人了。再这么下去,年家或许要超过颜家,这可不是她乐见的。毕竟她们是亲戚,不是吗?亲戚间才最爱比来比去,陌生人反倒不比了。
一转眼的功夫,颜婳的心底已经打翻了好几个醋坛子。
华珠与大夫人、年丽珠走入小花厅时,正好看见颜婳这副蹙眉的模样。华珠眯了眯眼,与颜婳相处那么多年,每次她蹙眉外加捻手指,就代表她想算计什么了。最好别惹上她,虽然她一般不对孕妇下手,但颜婳害死过她儿子,她可不保证自己的良心在面对颜婳时还有一丝作用。
“姐姐!”大夫人一脸激动地上前,行了一礼。
燕王妃忙起身,在她完全福下身子前扶住她,嗔道:“你也与我来这一套!白睡一个被窝长大的了!”
大夫人很欣喜、很受宠若惊的样子:“礼制不可废,姐姐疼惜我,我却不能坏了君臣规矩。”
说完,又后退一步,实打实地行了礼,“姐姐,生辰快乐。”
华珠暗暗称赞,大夫人明明讨厌燕王妃讨厌得要死,明面上的功夫却做得滴水不漏。华珠觉得,换做自己,恐怕做不出来。大夫人身上还真有许多值得她学习的地方。
大夫人又看向华珠与年丽珠:“华珠,丽珠,快给你们王妃姑姑磕头。”
“叩见王妃姑姑,祝王妃姑姑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华珠行了跪拜之礼。
年丽珠也行了跪拜之礼:“叩见王妃姑姑,祝王妃姑姑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燕王妃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