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阳郡主来得很晚,听到通传卢八娘微笑着站了起来,向她招手道,“姐姐,今天你可是晚了,要罚的啊!”
行事一贯得体妥当的湖阳郡主赶紧上前行了礼,然后才起身到了淮北王妃身边,待王妃坐下才在她一旁的位子上落坐,“王妃,今天官学里有新的安排,所以才晚了,可不能罚我!”
湖阳郡主确实能干,经过与礼部一干官员的博弈,最终保住了自己在教育方面的最高权利,并在王妃的支持和指点下,将淮北的教育管理得井井有条。
“你是忙人,我自然知道的。”卢八娘一笑,然后只做不知好奇地问:“官学有什么事,让你忙到了现在?”
“官学里不少学生都是淮北军中将领的子弟,他们的父兄跟着世子出征,现在家里没有管束的人,不免生事,前两天有几个半大小子偷偷从家里出来北上了,幸亏被家人发现追了回来。于是很多人家都找到我想办法,”湖阳郡主接过待女送的茶喝了一口又道:“我们就想,这些孩子们不就是想跟着上前线打仗吗?不如学堂里就办一个军训,把大家带到军营里训上三个月。”
然后湖阳郡主便把军训的一些要求讲给大家听,在坐的女眷们几乎每一家都有子弟在官学,所以也非常关心。
“这三个月完全是封闭的,按照青山城军校的规矩训练他们,就连吃食也是按军中配给的标准,让这些毛孩子们明白行军打仗不是玩的。不止操练习武严格,其它方面也都一样……比如除非家里有大事,否则都不准离营。”
卢八娘漫不经心地向周围看了圈,特别注意了几个人的表情,又笑着问:“要我说军训虽是好事,但是免不了要影响学业,又弄得这样严厉,是不是太过了些。”她的话果然引起了一些女眷的赞成。
湖阳郡主却很坚持,“玉不琢不成器,我们也是为了学生们好。至于学业,这次师傅们也跟随大家一起去军营,所以不会耽误的。”
管理官学的女官还有几个也在场,与几位赞同的家长一起上前帮着湖阳郡主解释,原本一些心有疑虑的女眷们很多人就接受了。王妃见状就笑道:“郡主果然高论,只是军训中还是要宽严得宜为好。”
“是,王妃,我们就适当比军士们的训练松一点。”湖阳郡主起身行礼,又向在坐的女眷们笑道:“大家放心,三个月后定然还大家更加健壮,更加懂事的孩子们。”
这一场双簧唱过了,接下来就是花团锦簇的宴会、游艺活动。
卢八娘看着穆崔氏虽然勉强正常谈笑,但其实一点酒菜都没有用,时不时地向自己的方向看过来,便起身更衣。
果然穆崔氏随后便跟了过来,“王妃,我有事情要说。”
在安静的侧殿里,卢八娘自己在主位坐了,示意崔氏,“先坐吧,有事慢慢说,不急的。”
崔氏却不可能不急,官学组织封闭的军训,其实就是等于把她的儿子当成人质控制住了,这也促成了她只能选择告密,“如果我说了,王妃能不能保住我和儿子的性命?”
“当然,只要你相信我,我总能保住你们母子的。”
“穆瑞,穆瑞与鲜卑王庭一直有联系。”
“我们早就知道了,现在需要的是准确的消息,你能拿得出来吗?”
崔氏牙齿都在打颤,“我,我想办法拿来。”做为崔家的女儿,穆家的主母,崔氏肯定会有些手段。
“记住,你能将穆瑞与鲜卑王庭勾结的准确消息拿到,我保你儿子做下一任穆家家主。”
淮北官学这次的军训,其实就是变相的扣住了几乎所有鲜卑大族的优秀子弟,每家人在叛乱前肯定会深思再深思的。而后又有几个女眷也因此悄悄给淮北王送了些消息,与叛乱的人家彻底分裂,要保全自己和族人,他们也别无选择了。
十几天后,在崔氏的帮助下,司马十七郎得到了准确的信息一举将穆家查抄,穆氏一门上自穆瑞,下至奴隶,有上百人参与到鲜卑王庭的勾结案中,另外还有陆家杨家也有一小部分人参与。
截获了重要的证据后,所有犯案者一律被枭首示众。几万属于穆家的奴隶由此被分割开了,其中大部分被放归自由身。而参与到叛乱中的几家也都有非常大的损失,但他们的损失却间接促进了鲜卑与汉人的融合。
鲜卑人自投奔淮北后就一直按部族而居,很多人与汉人还是过着完全割裂的生活,但现在大量的鲜卑族人被拆分成很小的规模,流放到淮北各处,他们由此会更快地与汉人成为一体,就像上千年以后,鲜卑人就是汉人中的一部分。
定经城和平北城的隐患被解除了,而没有得到接应的胡人也被淮北王世子很快击败。收到消息后司马十七立刻将战报达到了卢八娘面前,“别再担心儿子,他这一仗打得很漂亮!”
“你看看,他先是诱敌深入,然后来了一个包抄,斩首近万!而且还获得鲜卑人大最的火器!战术确实漂亮,就像我当年在……”
卢八娘含笑听他讲了他们父子所打的两场战争的异同对比,欣喜地评论道:“毕竟是你的儿子,连打仗也和你一样勇猛,又都擅长谋略。”
司马十七郎得意道:“我的儿子自然不会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