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承轩在走廊了站了一整夜,直到医生告诉他薇薇的身体没事,他吊了一晚上的心,才算是落了下来。但同时他也明白,尹雪薇是醒着的,只是不愿意见他罢了。
他终于体会到想见又不敢见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了,那是一种撕心裂肺到极致却又无法对爱人诉说的苦痛,是垂死之人在强硬的笑着说我不害怕死亡,现在他就是这样,明明心里想她想到死,可那扇只有几公分的门板,却成了他怎么也推不动的阻碍。
他真的想不通,商场上呼风唤雨说一不二的骆承轩,竟然也会有这样畏畏缩缩婆婆妈妈的时候。他烦躁的掐灭了烟蒂,整了整领带,一下子就推开了病房的门。
却发现~
尹雪薇竟然不在病房。
他想要砸墙,他思想斗争了那么长时间,历尽千辛万苦才终于鼓足勇气进来看她,她竟然不在,骆承轩恨的咬牙切齿。
拳头紧紧握起,脸上的表情也像是幼稚园的小朋友那般,愤怒全部写在脸上。
尹雪薇挂着吊瓶在护士小姐的掺扶下,慢慢的从洗手间出来,此时的她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神了无焦距,脚步虚浮的像是踩在火星上,骆承轩一转头便看到了这样的她,瞬间心像是被一根绳子紧紧的捆着,像是秋千一般,荡来荡去。
尹雪薇也看到了她,虚无的眸子里闪出一丝畏惧,她本能的缩了缩身子,紧紧的靠着护士小姐。
她的反应看在骆承轩的心里,也疼在他的心上,他眉头聚起,口气不善的说道:“乱跑什么?医院都容不下你?”
该死!他在说什么混账话,他只是想说她生病了需要好好休息而已,怎么脱口而出就说出这种话了?
但话已经出口,收不回来了,只能干瞪着眼睛看着尹雪薇。
原本以为她一定会生气的,可是她没有,她只是在护士的掺扶下小心翼翼的上了床,慢慢的合上了眼睑。
她太累了,身心俱疲。
从六岁开始她就是一个人孤独地活在世上,没有朋友,也没有敌人,整个人冷冷清清的,好似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能使她动容。
可是没有人知道,她多么渴望外面的世界,多么渴望的能融入这里,多么渴望能有一个人帮她分担一些。
她就像是一个天外来客在地球上孤独地寻找着自己的同伴,可找了多年,以为找到一个港湾,却不想只是深渊。
一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
找了这么多年,她累了,真的累了,她想要休息了。
睡意袭来,她慢慢的睡了过去,做了许多的梦,她梦到了爸爸,梦到了爸爸带她回到了他们以前的家,房子已经破旧不堪,蛛丝丛生,爸爸拉着她的手,好温柔好温柔的笑着。
爸爸的脸在金色的阳光下带着薄薄的光晕,他就那样笑着,像是儿时一般笑着,他说:“小雪儿,快过来,爸爸抱!”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爸爸,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雪儿知道你一定不会丢下我的,爸爸……她哭着奔向爸爸的怀抱,场景却突然变了,下着雪的夜,她哭着奔向的只是爸爸的灵堂,白色的幡布,像是招魂的旗帜,在风中咧咧作响。
她一下子醒了过来,冷汗像是夏天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
尹雪薇将头深深地埋在膝盖上,泪水扑簌扑簌的掉,原来,这只是一场梦,爸爸还是丢下她走了。
爸,我想你了,你知道吗?想着又是一阵泪水肆虐,医院里宽大的病服袖子都已经湿的不成样子了。
突然,外面走廊里一阵说话的声音,不高,但是低沉如磁的声音,不用猜也是骆承轩的,只有他的声音才会兼具着磁性与霸气。
尹雪薇快速的擦干了眼泪,给自己盖好被子躺在了床上,却没有发现插在自己左手上的针,已经歪歪斜斜的慢慢的渗出了鲜血。
她感到了手上有些疼,刚想坐起来看看,病房的门被轻轻的打开,她“刷”的一声闭上了眼睛。
骆承轩蹙着眉头走了进来,慢慢的合上了病房的门,高大的身影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眼神愣愣的看着尹雪薇。忽然他眼眸一眯,阴郁的脸由青转白,怒吼道:“医生都死到哪里去了?”
尹雪薇插着针管的手背上肿起了很大一块,他想把针头拔下来,却发现自己根本不会拔,他试着将针头拔下来,却见尹雪薇的脸上泛起疼痛之色,他赶忙又停了下来,柔声哄到:“你忍一下,我慢一点……”
他是真的慢了,动作轻柔的像是摸着瓷娃娃般,尹雪薇依旧闭着眼睛,心里抽痛到痉挛。
骆承轩,你折磨的我还不够么,现在对我这么温柔,又是为了哪般?
她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骆承轩,眼泪怔怔的落了在蓝色的枕巾上,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
骆承轩小心翼翼的将针头拔了下来,又拿棉球止了血,才将她的手臂放在被子里,还伸手掖了掖被角。此时,闻讯赶来的医生站在门口,看到骆承轩阴郁的脸庞,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
这个人周身笼罩着一股寒气,泛着冷意的眸子正直勾勾的看向他:“刘主任,告诉你们院长,这一次你们不同意转院我也要转,没得商量。”
当时情况紧急,他害怕尹雪薇出什么事情,所以直接把她送到了最近的医院治疗,他不常露面,大多数人都以为他只是普通的上班族一个。
送到市医院只是暂时的一个选择,她不适合在这里长期的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