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这一生注定苦痛,那有个人陪着你一起熬着,感觉会不会好些。——云流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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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关门。
云流宵看着躺在床上还没有苏醒的莫相离,轻轻地叹了口气。
莫相离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双手死死地抓着被子,满脸的恐慌,看起来睡得极不安稳。
云流宵上前给莫相离号了脉,看她只是心神不宁,身体上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给她施了针。
“大师兄,我不能活了。”莫相离嗫嚅着。
云流宵还记得那天,自己救起莫相离的那天,她说这句话时的绝望,他也算是看着这莫相离长大的,莫相离比莫相思还要小几岁,她的身体因为先天不足而一向虚弱,依靠云流宵的时候也更多,几乎是日日泡在云流宵的药里的。
云流宵在相思门里最亲近的除了莫相思,怕也就是莫相离了。可是莫相离和莫相思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莫相思热烈如火,行事果敢,勇于担当,爱便大大方方地说爱,恨便毫不掩饰地说恨。她似乎坚不可摧,是把爱恨都已经极致化,可是怕莫相思自己都不知道,她的内心里是极柔软的。
而莫相离,看起来娴静如水,却是个比莫相思更有韧性的女子,她的爱恨从来都不表露,平日里也仿佛是个懦弱没有决断的,可是,云流宵总觉得,这相思门上上下下,心思最通透的怕就是莫相离了。她读书最多,也最分得清善恶黑白,最明事理。
所以,即便是莫相思看似对她不好,对她刁难,莫相离却总是对云流宵说:“如果有一天相离遇到了危险,最后不放弃救我的,一定是二师姐。大师兄,其实二师姐待我很好,我衣食住行,没有人比她想得周到,二师姐只是嘴上不饶人罢了。”
云流宵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她的善良为什么就不能得到好报呢?
“不!不要过来!”莫相离仿佛又陷入了梦魇,云流宵过去握着她的手,莫相思惊吓过度得猛地挣脱出来,惊坐了起来,惶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直到看清了眼前的人是云流宵,莫相离才终于忍不住,伏在云流宵的肩头哭了起来:“大师兄,大师兄……”
莫相离一遍遍唤着云流宵,她实在无助极了。那天她本应该死的,可是云流宵救了她,身体上的伤还在其次,主要是她受惊过度,为了安慰莫相离,这么多年,云流宵第一次对别人说了自己的身世。
那夜,莫相离的情绪渐渐平稳下来,她和云流宵坐在火堆旁,静静地听着云流宵讲着他的故事,一直讲到她的眸子里再也忍不住泪光:“大师兄,你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你是怎么活过来的!大师兄们这些年,你是怎么活过来的……”
云流宵轻轻的拍着女子颤抖的脊背:“人生在世,有的不仅是痛苦。当年我一样觉得生无可恋,可是如果我当初真的死了,又怎会有这些年在相思门和你们的相伴?相离,连我都活下来了,你有什么理由去死呢?”
“大师兄,大师兄……”莫相离紧紧的拥着云流宵,那是痛苦之中互相慰藉取暖的情义,“大师兄,即便我可以熬得过一时,可是这一世的噩梦折磨,相离如何熬得过来,要多少年,大师兄,到底要多少年,相离才能像你一般淡然处之……要用多少年……才能不痛呢?”
云流宵轻轻抱着怀里的女孩:“那让我陪着你一起熬着,可好?”
莫相离微微僵住,忽然抬头看云流宵,终于忍不住泪如雨下:“大师兄,大师兄……”
除了一遍遍唤着他,莫相离说不出其他的话,虽然明明知道莫相思喜欢大师兄,虽然明明知道不可以,可是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说出拒绝的话啊!大师兄!
莫相思和容云等人刚吃了饭,莫相思看着容云给莫相离准备的皮蛋瘦肉粥气儿就不打一处来:“你是傻啊!她吐成那样,你还弄这些油乎乎的东西,你成心恶心她是吗?”
容云委屈道:“可是二师姐,小师妹都几乎一整天没吃东西了,中午吃的也都吐了,您就给她白粥配咸菜啊。”
莫相思掐着腰不满意道:“你说我诚心饿她是吗?我走的时候没给你们留下钱还是怎么的?你中午把她给吃吐了,还来赖我啊!就吃白粥咸菜!她那胃,吃不起好东西!到时候一坐车又都给糟蹋了。哎呀行了去吧去吧,这会儿也该醒了,把粥送去,叫大师兄来我这儿吃饭。”
“哦。”容云和七师弟封翼、八师弟殷墨吃过饭都应着离开了。
莫相思看着她给云流宵留的饭,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招呼小儿:“快去热热。”
店小二应着端着菜走了,莫相思这才感觉到手腕有些疼,忽而又想起今天和大师兄去做的那套喜服,脸上又不禁扬起了笑容。
她真的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穿上这件衣服,便一边捧着脸,一边花痴地幻想着,终有一天,自己会穿上这件华美夺目的衣服成为大师兄的新娘。
莫相思正在客栈的大厅里边等着大师兄,边等着饭菜,却忽然见一大帮人呼啦啦地进来,莫相思听着闹哄哄地随意抬头一看,发现这帮人的装束和下午撞自己的人一模一样,不过这其中倒是有几个大人物的样子,要比下午见到的那帮人的衣着都华丽,年龄偏老,但从行动气韵上看,武功也是相当不俗。
岐临国的人竟然也住在这里?
莫相思忽然想起云流宵说的那个皇帝,急忙探了脑袋过去看,发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