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是就是。”他浅浅笑起:“出门在外,你若是不带件兵器,我还真放心不下。”
我合上剑鞘:“你的意思是,我很能打架吗?”
“你本来就很能打架。”他说得一本正经:“只是以后的架,让我来打就好了。”
我挥舞着手里的宝剑,欢乐地回过头:“这把剑这么新,应该不会是什么名剑吧?”注意到沈凌眉眼间的一丝儿嗔怪,我忙忙改口:“咳咳,我的意思是,你给我铸了这么漂亮的一柄剑,取名字了没?”
“思君。”他平静的声音似深潭滴水:“它叫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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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年间曾有许多人叹过最美人间四月天,更有人叹过四月最美斜阳晚。奈何我走在这如诗如画的四月夕阳里头,却并不觉得它美得有多么动人。不过我出门的目的也不在于欣赏美景或是观赏人情,因而也没觉得有什么失落的地方。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是件挺具有戏剧意义的事情,我如此说,乃是因为我从小院子走到镇上时,遇见了一位绞着手绢儿的姑娘跟在一位健壮小伙儿身后。那姑娘的神情,当真是不胜风凉的娇羞。
然而当我从镇上回小院儿时,不仅很戏剧地与那对姑娘小伙儿重逢了,还戏剧地发现这一回换做了小伙子不胜忐忑地跟在另外姑娘身后。细细看去,那姑娘先前的娇羞完全被恼怒给取代了。
照我多年看书历练的经验,出现这种反转局面的原因往往在于小伙儿做出了一些让姑娘难过难堪难以忍受的事情。比如故事的原本是姑娘对小伙子倾心倾情而小伙子婉婉约约说明自己心有所属或是父母心中有了中意的儿媳;比如小伙子追姑娘追得紧而姑娘始终不答应以至于小伙子一个激动血气上涌做了些有悖礼法的事情。当然究竟怎么个悖法我不能在想象下去,再想下去估计自己会莫名其妙地大出血。
而事实上,我也的的确确没有那个闲心去先就那一对年轻人的缱绻心思,手上大大小小的各种物什已让我分身乏术。
好在心情愉快,还能够想起很多年前听过的那些诸如“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晚归的老牛是我同伴”之类的民歌来哼哼。
手上的东西多且杂碎,我并不太清楚自己究竟都买了些什么。只记得临出门时我只是想着沈凌束发的发带颜色有些浅了,要为他换上几根,谁曾想一家店一家店的逛下来,我竟觉得一切精致美好的东西都符合沈凌的气质。于是一个不小心,便做了一回不理智的购物狂魔。
离走良久,我觉得有点儿累。当然,原因不是我力气很小人很柔弱,它仅仅只能说明我买回的东西不仅数量多,而且块头大,不太有利于搬运。
好在沈凌一路走了过来,距小院子大约还有二三里地之时,我便看见了他被晚风托起的柔软墨发,黑发飘飘,将整张脸的线条都勾得分外柔和。
他从我的手中接过大部分东西,我手上空了,心思也就活络了起来。一活络便想起了方才那对不欢而散的情人。
我在他身后絮叨:“你知道吗?我方才这一路走来,遇到了好多人。其中有一对二十左右的……情人……恩,看样子应该是情人没错。我去的时候遇见他们,他们呢还挺高兴,言笑晏晏。可是不过片刻,我从永乐镇回来,却看见他们二人闹翻了。”
我尽可能把自己的见闻转化成笑话讲给沈凌听。沈凌听了,却只长长的“噢”了一句:“你说的那位姑娘,大抵,是方才路过我们家门口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