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逻辑委实强悍,众仙虽不敢苟同,却也实在打不出足够的理由来反驳。
那星一又道:“这神仙又不是我自愿做的,只是天雷偏偏要落在我身上,我没得选。老实说,仙界如此烦闷,我还不愿呆呢!”
仙帝被气得吹胡子瞪眼儿,恼怒之下,便要剔了星一的仙骨,独孤山那位仙君却赶忙倒戈,说是无论如何也不可治星一之罪。
原因有二。
其一是神族远去留下的教训。传说神族远去,乃是因为老一辈的神人天命已到尽头,而神族因为通婚率太低而后人廖廖,难以继承统领六界的大业。
若因此处罚星一,难免不会让众仙断了相亲相爱留下优秀继承人的心思。
其二在于仙界众人本有云游四海的习俗。且每过千万年,仙人们若是神思倦怠,便可去框神殿请司命未梳星君给自己寻个机缘下凡去历个一劫,重历人世疾苦,以使得自己仙心中的沧桑正道永垂不朽。
若因此处罚星一,难免不会使得众仙在下凡时再三思虑,从而减少与凡世疾苦相接触的机会。
独孤山仙君分析得头头是道,仙帝被唬住,挥挥衣袖也只得作罢:“若是再犯,我定不会留你在九重天。”
星一淡定应下,却又在那之后屡屡再犯。只是每次犯事都极有水准,绝不会触着九重天本就漏洞多多的天规。
久而久之,星一成了仙帝碰不得的心头病。
我却相当佩服仙帝这块心头病的敢作敢为。
于是装作愣了一愣,痛哭流涕道:“没想到你真是星一师姐!定是皇天护佑,让长安得辛遇见师姐真身,师姐在上,请受师妹一拜。”
她扶住我就要拜下去的身子,微笑道:“你这个小姑娘倒是机灵,猜到我不喜欢别人叫我师祖。我这么年轻,也不像祖祖辈的人是吧?”
我连连点头,将阿桃手上擒的那朵桃花奉上:“师姐面若桃花,是她们不懂事。”
“走,上我家吃豆腐去!”
星一的家是一方小草屋,屋内陈设很是简陋。除了基础用的桌椅床凳,便是一方石磨,以及许多没磨成豆腐反变成豆芽的小黄豆。
让阿桃帮忙着打整屋子,我在灶前添火,星一则拿着一块白嫩嫩的豆腐:“我们是将它切成块呢还是打成片呢?要清蒸呢,还是红烧呢?”
略顿了顿,她又叹了一口气:“算了,其实我最擅长小葱拌豆腐。”
我笑了笑,又添了一根木柴:“师姐,九重天上不好吗?你为什么要到凡间来卖豆腐?”
她将豆腐放在碗里:“好玩不好玩,不是我说得准的。”
我欲引她更多的透露九重天的现状,于是胡诌了句话哄她:“前几日山上有位师姐说,早前飞升的师祖传来消息,说是九重天上出了大事了呢!”
“什么大事?”
“嗯,不太清楚。大抵,是关于一位女仙的吧。”
她“扑哧”一笑:“你这样关心九重天上的种种,是一心一意想要修仙么?”
我点点头,诚恳说道:“我也想像师姐一样习得长生之术,如此,便可与心中所向往之天地共享长久。”
“想得倒是挺好。”她摇摇头,“天上哪有那么自在……”顿了顿,又问道:“我该怎么称呼你?小师妹?”
“小师妹也可以啊!”我笑道,“感觉很亲切呢!”
许是我装得挺好,星一将豆腐打好之后,主动开口说道:“九重天上有些神仙最擅无中生有,你是个好姑娘,师姐也不愿骗你。若你心中只有天地浩大六界芸芸,那么修仙便是你最好的归宿。若是你心中藏了一点点的私念,那最好,还是安安分分做个凡人。”
“师姐……”
“这样跟你说吧,你听的消息没错。九重天上有位神君被魔……莫名失踪了,然而她于天界却又实在意义非凡,于是仙帝便召了四海八荒所有的精灵神情仙君,为他去找那一个人。”
“那么师姐呢?也被安排了这样的任务?”我又问道。
她却轻蔑一笑:“排是排了,只是我懒得管也懒得做,领了那女仙的画像便不曾去管过它了。”
心底便多了一份安心,亏得我万年不出荒羽岛,使得九重天上见过我的人寥寥无几,记得我的面貌于寻我的人而言,还很新鲜。
正思量之间,外头阿桃却惊喜笑道:“姑娘,这儿怎么会有你的画像?这是谁画的,画工好,也画得很像!”
我暗皱眉头,抬眼看见星一意味深长的目光,正笑着起身,想说那画像是我包袱之中本就有的,星一却诡异一笑:“原来是你呀,琼落仙君。”
我面不改色,仍是很迷糊的表情:“师姐在说什么?小师妹不懂。”
门口出现阿桃手持画卷而来的身影,她手中画轴舒开,画中青衣女子在氤氲着朦朦雾气的芍药花海中笑得正恬淡。
“琼落仙君,这不就是你么?”
阿桃在一旁迷糊地眨着双眼,大概是看不懂也听不懂我与星一之间的种种交谈。我吁了一口气:“人生已经如此的艰难,有些事情就不该拆穿。师姐,你就当我是你的师妹不好么?”
“好啊!”她的爽快出乎我的意料,洗了洗手,她将阿桃手中的画轴拿在手中端详了片刻,又望了望我:“原来琼落仙君,是长成这样。”
不知为何,星一这样随便的两个字也让我信了她不会向天界透露我的行踪。与她一起做过一道小葱拌豆腐之后,我和她算是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