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傍晚,总兵衙门大堂,庞岳和郝永忠以及一种将领俯首跪地,听刚赶到赣州的太监杨守明宣读圣旨。
杨守明带来的圣旨共有两道,一道是给庞岳的,另一道是给郝永忠的。虽然其中有着一定的修饰词和套话,但还是很快宣读完毕。
隆武帝的旨意如下:调任庞岳为湖广总兵,湖广都指挥使司指挥使,升授骠骑将军、上护军,着令依旧统率原部人马,在接到圣旨后的五日内率军前往湖广衡州府;任命郝永忠为赣南总兵,江西都指挥使司指挥同知,着令率军驻防赣州,与驻防南安的赣南副总兵张先壁一道负责赣南防务。
至于胡一清等客军将领,由于山水相隔、隆武帝未能得知赣州的最新情况,因此没有接到圣旨。
“臣庞岳,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郝永忠,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待庞岳、郝永忠叩头起身之后,杨守明一挥手,两名跟班太监便各用一只锦盘盛了圣旨递了过去。
“咱家早就听说过定武伯的赫赫威名!”庞岳刚接过圣旨,杨守明便走了过来笑道,“今日得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定武伯如今圣眷正隆,他日前途必不可限量啊!”
“杨公过奖,此次还有劳公公了!”庞岳一边笑着一边不动声色地将一锭金子塞入杨守明袖中,接着又对卫远吩咐道:“送杨公公前去歇息,安排一些上等的酒菜!”
杨守明悄悄地掂了掂袖中金锭的分量之后,顿时喜笑颜开:“定武伯盛情,咱家就却之不恭了!”
杨守明带着几名随从太监离去之后,郝永忠、胡一清、童以振等将领纷纷向庞岳拱手、口称吉语:“祝贺庞总兵荣升!”“恭喜庞总兵升任都司指挥使!”……
庞岳也赶紧抬手回礼,连称不敢。
走到胡一清、赵印漾前时,庞岳发现他们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连忙道:“二位将军请放宽心,二位率滇营将士与我镇将士一同守卫赣州,流过的血汗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我会尽快将这些事上奏朝廷,不会让死难将士的鲜血白流。”
说到这里,庞岳又看向了童以振、陈课,继续道:“还有粤营,所有客军的鼎力相助,我都不会忘记,定会奏明朝廷为各位请功。”
听庞岳这么一说,胡一清和赵印选的脸色多少好看了一些。
“有庞总兵的这句话,我老赵就放心了。”刚说完这句话,赵印选便发觉有些不妥,也不好再继续说下去,只是尴尬地笑着。
胡一清连忙出来打圆场:“庞总兵说这话就见外了,都是官军,都是为国效力,本来就应该相互帮衬。再者,前几次与清虏交战,本就是赣州镇将士出力最多,我等又岂敢贪功?也难得庞总兵还记得这些。”
此时在另一旁,童以振、陈课二人几乎连开口都不好意思开了,脸上尽是羞愧之色。自从吉安失守之后,他们一路狼狈难逃而来,幸亏赣州仍然在明军手中,他们才逃过了战死或投降的命运。今日上午城中守军与清军的一战,虽说粤营也出了城,但那只不过是跟在赣州镇的将士后面呐喊了一阵,离“有功”还差得远。如今却听到庞岳说要为自己请功,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看到童以振、陈课一脸的窘状,庞岳也不好再说什么,紧接着又走到郝永忠跟前,同样向他表达了自己的祝贺。
说起来,郝永忠自己对这个新职位还是比较满意的。从督标总兵到独自镇守一方的总兵,虽然品秩上的提升微乎其微,但在很多事情上至少会比以往自由得多。唯一让他感到不能确定的是,新的顶头上司在粮饷方面究竟能不能像何腾蛟那样爽快?不过,这种事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面对庞岳的祝贺,郝永忠也笑着回礼,两人又客套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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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赣州总兵衙门,庞岳书房
吃过晚饭之后,庞岳又特意招齐了张云礼、田世尊以及各营营官前来议事。因为,根据隆武帝的旨意,新任的赣南总兵郝永忠将接过赣州防务,而原来的赣州镇将士将由庞岳率领进入湖广接受新的任务。一万多官兵的调防可不是件小事,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而圣旨上给予的期限也不是很充足,所以这件事得抓紧时间筹划才是。
众人落座之后,庞岳说道:“诸位应该都知道了,陛下已经调任我为湖广总兵,而你们以及四营将士也都将随我调往湖广。千里调防,事关重大,我不可能考虑得面面俱到。在接下来的几日内,该如何准备?该留下什么、带走什么?希望大家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提出自己的看法。想到什么就拒说,即便说错了我也不会罚你们挨军棍的!”
书房内顿时一片笑声。
在座的人可以说都是庞岳的心腹,也都习惯了他所提出的这种平等议事的方式。每当这时候,不管是谁,只要被允许在场议事,都可以畅所欲言,提出自己心中所想,庞岳也的确没有因为谁说错话就随意责罚谁。因此,等庞岳开了个头之后,室内讨论的气氛立刻就活跃了起来。
“大人!”石有亮咋咋呼呼地第一个发言,“要我说,赣州镇现有的一切都是大人还有在座的弟兄们打拼出来的,不管是什么都来之不易啊!能拿走的就应该全部拿走,不能便宜了外人!”
石有亮话音刚落,卢启武便深不以为然地道:“那好啊!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