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的严峻局势令庞岳不能不担忧,但好在最近发生的并不都是坏事。十二月初六,被庞岳倾注了诸多心血的湖广制造总局终于正式开工了。
目前的制造总局,最高管理人员为总监,其下辖六个工厂,最高管理人员为大使。
枪械厂,专门生产鸟铳、燧发枪、抬枪等轻型火器,大使为康定恩;火炮厂,专门生产红夷炮以及弗朗机、虎蹲炮等重型火器,大使为秦时勇;弹药厂,生产火药、铅弹、炮弹以及定装弹药等,大使为康定恩原来的副手易荣新;被服厂,生产盔甲以及军服被装等,大使为钟正清;冷兵器厂,主要生产刀、盾、长枪等冷兵器,还负责打造马镫、马鞍等辅助用具,大使为谭名;木器厂,生产各式战车与独轮车、马车等运输车辆以及云梯之类的大型器械,大使为许守正。
各厂的大使中,康定恩、秦时勇、易荣新算是庞岳手下的老人了,跟随他从赣州而来。而钟正清、谭名、许守正三人则是庞岳从湖广当地的军器局管理人员中选拔的,能被委以此重任,他们仨人都是受宠若惊。
经过庞岳从湖广境内各卫所中抽调匠户和从民间招募工匠,如今制造总局已经共有各种工匠一千七百余人,其中冷兵器厂、火炮厂、被服厂、木器厂都各有三百余人,弹药厂和枪械厂的工匠数量要少一些,为二百余人。
由于城中的土地有限,除了核心的火炮厂厂房在城内。其余五个厂的厂房都在城外,但也不远,距离北门不到一里,厂房以及围起来的露天场地加起来有两百余亩。并有专门的军士进行守卫。
此外,说起这各工厂最高管理人员的命名,其中也有一个小小的波折,庞岳最初定的名称是管事。但后来想想,觉得这个名称有点土气,又容易与厂中的其他管理人员混淆,再加之匠户们原来在军器局中便已熟悉了大使、副使的称谓,故将管事改为大使。
开工这一天,爆竹声差不多响了整整一个上午,各大厂房前红红的爆竹碎屑铺了厚厚的一层。庞岳与其余的湖广镇高层将领亲自前往,与工匠以及管理人员们共同庆贺,当天中午更是大摆流水席。宴请第一天来做工的工匠和前些日子修建厂房的有功之人。大家都在为这一大型生产机构的诞生而感到欢欣鼓舞。现场的气氛很是热烈。就如同过年一样。
下午,结束欢庆之后,各厂便正式投入了生产。庞岳也满怀兴奋地开始前往各厂视察。
庞岳首先前往的是城中的火炮厂,火炮厂的厂房以原来的的军器局厂房为基础。由于其余各厂搬出了城外,面积比以前要大得多。
当庞岳走进火炮厂大门的时候,里面的一排高炉已经冒起了烟,厂房中也传出一阵阵嘈杂的响动,显然工匠们已经投入到紧张的生产当中了。
得知庞岳到来,火炮厂的大使秦时勇赶紧迎了上来行礼:“卑职见过大人!”
如今的秦时勇,可谓是意气风发,无论是在生活条件还是在精神面貌上,与当初那个带着妻小从家乡一路逃难出来的匠户相比,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过他也知道,这一切都是谁给与他的,因此心怀感激的他在庞岳面前总是格外注重礼数。
面对秦时勇的客套,庞岳只是笑着将他扶起,并声明自己只是来随便看看,让他不要如此拘束。
秦时勇则连呼荣幸,把手中的各种事宜暂时交给了副使,亲自给庞岳当起了向导。
“大人,按照您的吩咐,火炮厂分成内外两个部分。”秦时勇陪同在庞岳左右,边走边朝周围指指点点地介绍着,“在外围的这些厂房主要生产弗朗机炮和虎蹲炮等旧式火炮,这些火炮虽然在射程上不如红夷炮,但造价低,工序也更为简单,且在近射中发挥出的作用也是红夷炮难以取代的。”
庞岳按照秦时勇指点的方向看去,看到外围的一圈厂房中不时有工匠在忙碌地进进出出,虽然已是冬天,但很多人依然是满头大汗,由此不难想到其中的生产气氛之热烈。此外,院子里还摆放着一些炮车,从那新鲜的木质上看,显然是刚打造出来不久。
“大家都辛苦了!”庞岳称赞一句,又道,“我们进去看看。”
但秦时勇却迟疑着说:“大人,厂房中甚是闷热,还是不要进去了吧,我让工匠们出来听候大人的训导便是。”
“老秦言重了吧,,工匠们终日都在此种环境中都未尝抱怨,我只进去看看又有何妨?”庞岳笑道,“至于训导,就更不必了,论起铸炮我完全是个门外汉,哪有外行训导内行之理?看看就行了。”
秦时勇悻悻地一笑,赶紧在前面带路。
进入其中的一间浇铸厂房之后,庞岳才知道秦时勇所言非虚,眼下外面虽然是大冷天,但里面却是蒸汽弥漫,进到里面之后感到进了一个大蒸笼一样,不一会儿汗水便直从额头上往外冒。
在此闷热的环境下,工匠们大都把外衣脱了,只剩下一件单衣,有的人干脆光着膀子。他们干活也干得很专注,再加之庞岳等人走进去的时候没有声张,大多数人都没有注意到。偶尔有一两个认出了庞岳的,也不敢随便停下手中的活,因为制造总局各厂都实行着严格的规章制度,凡是在工作期间有偷懒行为的,将会受到扣工钱、降低伙食标准等处罚。
看到工匠们有条不紊地忙着手中的活,庞岳感到很满意,再加上里面确实有些闷热,因此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