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阵高亢的劝降声中,张道瀛舒服地眯起了眼睛,感受着和煦的阳光的沐浴,同时也享受着作为征服者的那种妙不可言的感觉。以他的经验。只要再耐心地等上一会儿,紧闭的城门多半会轰然洞开,自己率军拿下了这么些城池,还从未出现过例外。
“啊!——”“啊!——”……几声惨叫令张道瀛猛地睁开了眼睛。他发现,事情还真的有了重大变化,不过却不是朝着好的方面,刚才还在趾高气昂劝降的那几个骑兵已经全部躺倒到了地下,身上插满了箭,如同刺猬一般。失去了主人的的几匹战马则惊慌地四下狂奔起来。
张道瀛的脸顿时成了猪肝色,他并不使很在意那几个小兵的性命,只是城中明军的这种猖狂作态让他感到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严重的冒犯。既然如此,他就一定要把丢失的面子找回来!
气急败坏的张道瀛立即下达了进攻的命令。隆隆的战鼓声骤然而起。
不仅仅是张道瀛。其余的清军各将也都气不打一处来。这一路上兵不血刃地攻州夺县。他们见到的奴颜屈膝的明军将官和地方官员何其多也?又何曾遇到过如此不识时务的明军?当惯了大爷之后,第一次被给予孙子的待遇,不管是谁的心里都难以平衡。见主帅下令进攻。他们也都毫不犹豫地组织各自的部下开始进攻。
只见清军的阵型倏然一变,大量攻城的器械被推到了最前。全军开始缓缓地向城门方向推进。不久,随着中军的令旗一动,清军官兵们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呐喊声,军旗舞动之下,全军如同一片绿色的洋流朝着城门方向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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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州,湖广总兵衙门
参谋司那间宽大的作战室中,庞岳、张云礼以及八个营的营官齐聚一堂,围坐在一张长长的会议桌旁。
此时,作战室的一面墙壁上正挂着一副巨大的地图,上面用红、蓝两种颜色分别标出了明、清两军的据点以及进军路线。
这个做法也是庞岳提出来的,为的就是让大家能够更直观地看清目前的态势和己方的处境,当这种一目了然的形势图被参谋处的参谋们制作出来之后,受到了一致好评。
不过,眼下的庞岳却没有心思为自己的创意感到自豪,而是微皱着眉头盯着墙上的地图看,其余的诸将也都是神情严肃。
只见地图上两广的位置,代表着清军的蓝色箭头从福建一直划到了广东境内的广州,随后又以广州为基点向北、西、南三个方向扩散,向西的一支最粗的箭头已经划到了肇庆,正在向梧州方向扑去,偌大一个广东,只有粤北的韶州等少数城池还保留着象征着明军的红旗。
一名百总衔的参谋则拿着一根细长的棍子,对着两广地区指指点点,向在座的湖广镇高层将领们介绍着清军的进军情况,何时到达何处,与何处的明军有过交锋,伤亡结果如何等等。
参谋侃侃而谈,在座将领们的神情则越发地严肃,情报司不断传回的各种军事情报经参谋司整理、汇总之后,让他们对当前的形势有了更为清晰的认识,也有了更强烈的紧迫感。
“两广的官军真他娘*的是一群饭桶!居然被万余清虏攻州克县,如入无人之境!”当参谋讲解完两广的战况之后,石有亮愤愤不平地骂道。
湖广镇的惯例,讨论问题的时候可以畅所欲言,再加上没有外人,因此大家也就少很多了顾忌。
石有亮的话刚落,立刻引起了一阵共鸣。
崔守成点头道:“周明说得没错。清虏李成栋、佟养甲的本部兵马不过五千余,加上新归附的数千福建降军也不过万余人,光靠这么点人马居然在半月之内横扫大半个广东,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看来,广东官军的腐朽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了!”
“以情报司传回的塘报来看,清虏进入广东之后,并未经历过多少战事,所取城池包括十广州都是兵不血刃而得。”施琅说道,“由此观之。当地的地方官员以及驻防官军对清虏几乎已经到了畏之如虎的地步,即便是刚剃了头的绿营也足以让他们闻风丧胆。一旦有了如此怯战心理,即便有百万大军在又有何益?”
“最可恨的是那丁魁楚、朱治涧之流,身为守牧一方的封疆大吏却在关键时刻将守土之责抛至脑后!实在是尸位素餐、枉食朝廷俸禄!”卢启武咬牙切齿地说。自从有了庞岳的带头。其余的湖广镇将领在这种内部诚批判起某些地方官员来也不再顾忌自己的用词。
王俊涛也语气沉重地说道:“如今广东局势一败涂地,江西被清虏占领大半,湖广的北部也已沦落敌手,湖广南部随时可能处在清虏的三面夹击之下。最为关键的是。圣驾依然在衡州,这局势可谓凶险万分啊!”
“局势也并非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张云礼开口了,“清虏李成栋所部虽然进入广东,但其兵马不多,对所攻取的府县控制能力有限,一旦各地的士绅百姓开始举起义旗,其必定疲于应付,一时间内也绝无能力对湖广造成威胁。江西虽有金声恒、柯永盛、刘武元等部数万绿营,但只要郝永忠、张先壁二位将军守子州、南安不失。便能将牢牢地牵制在江西境内。使其无暇西顾。眼下。最关键的还在于湖广北部,在不久之后,从此处而来的清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