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从言重了!”朱大典笑着谦虚道,“你我同朝为官,所做一切皆是为了王事,又何分彼此?大典既然承蒙圣上信任督师至此,就定当尽心尽责。以后还得多多仰仗云从以及众位同僚,我等唯有齐心协力,方能击退东虏,以报君恩啊!”
“延老言之有理,”何腾蛟也是面露笑容,“不过,这仰仗二字,腾蛟可实在不敢当!延老德高望重……”
何腾蛟又是一番客气之后,章旷、傅上瑞等人也纷纷上来与朱大典见礼。
朱大典一一还礼之后,又向何腾蛟等人介绍起了身后的三镇将领。
当朱大典介绍到庞岳的时候,何腾蛟脸上的笑容稍微凝重了一下,眉头也挑了一挑,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夸赞起庞岳年轻有为来。
何腾蛟表情的细微变化自然瞒不过庞岳的眼睛,但庞岳现在也不会过于顾忌何腾蛟对自己的看法,对这一切丝毫没有放在心上,表面上也是恭恭敬敬地向这个湖广总督行礼。
之后,朱大典与何腾蛟等文官们相互谦让着进了总督衙门,庞岳以及三镇其余各将也一同跟了进去。
进了总督衙门,朱大典前去后堂与何腾蛟一同议事,庞岳等将领则被带到偏厅休息。
讨论御敌之策的高级军事会议居然全部由文官参与,武将倒没有插嘴的份,真是怪事一桩!在偏厅喝茶的庞岳颇为无奈的感叹道,但明代的风气便是以文制武,他也无可奈何。
不知道过了多久,朱大典结束了与何腾蛟的会谈,派人过来通知庞岳等人,一起向何腾蛟告别,离开了总督衙门。至于商议的结果,朱大典倒没有马上说。
直到回到城外大营之后,朱大典才召集三镇的总兵、副将以及参将以上将领,宣布了他与何腾蛟商议的结果。
“老夫已经与何总督商议过了,我等三镇援军先行前往府城以北扎营,以御东虏兵锋。”朱大典宣布了商议结果之后又补充道,“若数万大军全部局于府城一隅,面对东虏反而会陷入被动。将部分兵马开出城外,利用险要地势安营结寨,方能更有效地挫败东虏之兵锋。而何总督制下各军在湘阴、新墙之战中已经颇有损失,军心也有些动荡,需要休整时间,强行调出城外也于御敌之策无益。因此,何总督与老夫说,请我等三镇援军先行前往城外安营扎寨,等城中兵马休整完毕再来与我等调防。此外,我军所需粮草也由他全力负责筹集。”
拒朱大典已经作了一番解释,但刘承胤听了之后还是像火烧屁股一样跳了起来:“督师,这是为何啊?我等三镇兵马可是援军,是来协同何总督麾下各军抵御清虏的。为何现在反而处处要我等一马当先?”
“刘总兵稍安勿躁,”朱大典神色严肃道,“都是朝廷兵马,都是为国杀敌。就休要计较这些汹了!”
“这岂止是汹啊?这不公平啊,诸位说说看,是不是这样?”刘承胤仍然不甘心,说完之后又看向了庞岳和马进忠。似乎希望得到一点支援。
不料,马进忠盯着自己的脚面一言不发,庞岳也只是笑而不语。成为了孤家寡人的刘承胤面对朱大典那不容否定的目光最终还是败下阵来,悻悻地把一肚子牢骚咽了下去。
控制住了主动权的朱大典也不再理会刘承胤的牢骚,而是开始与众将商讨扎营防御的地点。
对朱大典与何腾蛟商议的结果,庞岳倒不像刘承胤那样激动,在他看来,自己既然率军出征,就总归要与建奴对阵的。避战则毫无意义。而何腾蛟制下各军的战斗力在先前的几次大型战役中已经暴露无遗了。让他们出城安营扎寨抵抗建奴。恐怕有些强人为难,还是让他们安心守城吧!
想清楚了之后,庞岳便开始按朱大典的交代。积极参与到了选择防御阵地的讨论之中。
庞岳在前世的时候曾在这一带生活过几年,对附近的地形还是比较熟悉的。再加之有朱大典从何腾蛟那里弄来的各种地图资料,很快便提出了几条建议。
有了庞岳的开头,马进忠、王允才等人也开始陆续提出自己的建议,只是刘承胤及其麾下各将依然没有什么积极的表现,还是一贯地打着哈哈,说的都是一些什么“言之有理”、“很好”之类的。
对此,朱大典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也不想太过计较。
经过一番讨论之后,扎营防御地点终于大致确定:长沙城以北二十余里的万寿桥一带。这一带附近多山岭、丘陵,从湘阴到长沙的官道自中间的平缓地带穿过。如果南下进攻长沙的清军不想翻越崇山峻岭或是绕上百里冤枉路的话,这一带便是他们的必经之地。
同时,大军的大体部署方式也被迅速敲定:三镇兵马根据各自的编制,布置成一个正对北方的品字形,以相互照应和支援。因为这里不比北方的平原地带,三镇兵马如果聚在一起,将会拥挤不堪,不利于施展,反而有可能被清军给包了饺子。
不过,既然排成了品字形,处在最尖端的那一部兵马必将遭到清军的首lún_gōng击,经受的考验也肯定会最为严峻。考虑到这一点,朱大典便没有武断地布置各镇的扎营地点,而是让大家先说说自己的想法。
当朱大典问到谁愿领军前往品字形尖端扎营时,刘承胤彻底安静了下来,专心致志地研究起着脚边的地面来,与刚才抗议出城扎营时的那种踊跃态度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