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营炮击吉安城的同时,张先壁和郝永忠部的汛地上发出阵阵呐喊欢呼,声音里尽是幸灾乐祸。
此次随同湖广镇出征,张先壁部出兵四千,郝永忠部出兵六千多。这已经是他们两部中最精锐的部分了,但无论是从装备还是战斗力上看,都没法和湖广镇相提并论。
郝永忠部还好一些,有当初庞岳留在赣州的作坊和库存,凑出几千套盔甲充充门面还是能做到的,因此全军穿戴得还算齐整。
相比之下,张先壁部就要显得窘迫得多,窝在南安府那个偏僻的地方,能吃饱饭就不错了,哪有余力置办其它的。光是这四千人,盔甲都没完全备齐,不少人还穿着当年跟随傅宗龙围剿农民军时的破旧铠甲。这也是张先壁为什么愿意出兵的原因,与其呆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穷死,还不如跟着庞岳出来捞点实际的好处。
两部随同出征之后,还是干了不少事情的,不仅承包了大部分的脏活累活,之前的几次攻城还一直担任主力。虽然攻城强度不大,两部都没什么大的损失,但庞岳还是毫不吝啬地对其中的表现突出者进行了重赏。看着眼前的真金白银,再看看湖广镇的强盛军容,郝永忠和张先壁更是暗自感叹自己的灼知远见。
“他娘的,什么时候才能轰塌?”张先壁大马金刀地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着远处烟尘里不时颤抖的吉安城墙自言自语。
这时候,他又想起了庞岳在南安对他许下的承诺,“打下吉安会如何如何”,“拿下袁州又当如何如何”,等等。种种美好的愿景令他心中充满期待。
至于这些承诺是否能兑现,他也没心思再去过多地深究,宁肯选择相信。憋屈地过了这么多年,也到了该站起来拼一把的时候,不能再这么窝囊到死。要不然,自己堂堂一个崇祯年间的援剿参将,他日竟还被郝摇旗这等流贼给远远超过,那可就真是贻笑大方了。
正想着,几名盔上有白翎的骑兵从湖广镇的中军方向飞奔而来。
张先壁认得这是隶属于湖广镇参谋司的传令兵,不敢怠慢,亲自迎了上去。
果不其然,送来的正是庞岳的命令,让他做好准备,等会儿炮声一停,便和郝永忠部一同攻城。
还让我们打前阵?张先壁迟疑了一下,但最终还是释然了,接下了命令。
…………
持续一个多时辰的炮击之后,被尘土硝烟环绕的吉安城更显破败,城头的缺口也越来越多。
城外,鼓声大作、号角齐鸣,张先壁、郝永忠两部上万大军汇成的洪流以西面为主攻方向,对吉安城发起了冲击。
湖广镇的中军大旗就立在一处小高地上,总参谋司、督导司等核心机构尽在此,泰山、华山、陷阵营列阵环绕,旌旗似海、士马显耀,有如众星拱月。
庞岳站在旗下,举起千里镜静静地观察着城下的情况。
前几次攻城,虽然没下全力,但也不是一无所获。城门附近的清军营寨被轰塌大半,刘武元见识到了湖广镇炮火的厉害之后,索性将兵力全部撤回了城内,免得白白浪费。另外环绕城外的鹿砦、拒马等防御设施被清理掉大半,护城河和壕沟也被填出了多条通道。所以这一次攻城大军的推进速度倒是比前几次快了不少。
城头的清军刚刚被烈火营的火炮打得晕头转向,连尸体都没来得及清理干净,但在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刻也爆发出了惊人的反应速度。
黑压压的箭雨很快便瓢泼般地朝城外飞去,一门门老旧的大将军炮也接连发出怒吼。缭绕的白烟中,军官们来回奔走,大声吼叫,喝令士卒们务必拼命,否则明军破城后定会屠城云云。
箭雨飞来,攻城的明军或举盾、或抬起半截船抵挡,但仍不时有人中箭倒地。
郝、张两部士卒张弓还击,在侧翼掩护的湖广镇火铳手、佛郎机炮手也开始对城头进行压制。城头的清军也不时倒下,惊呼惨叫此起彼伏。
双方你来我往,互有伤亡,攻城的明军一步步地接近城池,就如前几次一样。
庞岳看了一会儿,放下千里镜,和张云礼商量了起来,准备对下一步的作战方案进行一些微调。
两人没商量多久,便听到潮水般的欢呼声从城池方向传来。
庞岳重新举起千里镜,只见第一部云梯车已经靠在了城墙上,大批士卒正呐喊着通过云梯车往城墙上爬。
“又是张先壁部,”张云礼也通过千里镜看得分明,“看来,只要粮饷充足,奖惩得当,这些常人眼中的鱼腩之军也未尝不能一战。”
庞岳微微一笑,却并没有接话。
…………
半个时辰后。
“行了,他们也尽力了,今上午先就这样吧!”庞岳看了一眼在城头苦苦支撑的郝永忠和张先壁部士卒,对身旁的张云礼说道,“还是之前那样,登上城头又活着回来的按一等赏格重赏,临阵脱逃的一律斩首。”
张云礼答应了一声,过去安排了。
和前几次一样,攻城的赣州军和南安军虽然攀上了城墙,却在城头遭到了清军的顽强抵抗,并且这一次所遭遇的抵抗尤为激烈。
赣州军和南安军虽然在赏格的激励和军规的约束下迸发出了大部分的潜能,但和刘武元、胡有升部的百战老兵还是不能比。登上城头之后便难以再有进一步的发展,随着时间的推移,伤亡也开始逐步攀升。
当然,庞岳也没指望靠这两部人马就能拿下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