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来袭的妖兽去的不是青阳宗所在的兖州、青州、徐州这三州,而是平时较少光顾的冀州和扬州。
据说因为洋流关系居住在冀州和扬州外海的妖兽比较少,实力也比较弱,不知道这次是发了什么神经,它们居然光天化日之下集群冲击这两州的海岸。
虽然有附近的修士及时赶到,阻止了这些妖兽的进一步暴行,可是还是对冀州和扬州的沿海乡镇造成了极大的破坏。这位客商还特别提到了扬州沿海的盐场……
“大哥,家里的盐够不够吃?”黎子仁突然开口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呃?”他大哥也是一呆,有点跟不上自己弟弟的思路。这好好地说着东海妖灾,怎么歪楼说道食盐上去了?
六岁的弟弟展示出一种完全不符合他年纪的忧心忡忡地神态说道:“哎,盐场都没了,这盐会不会也没有买了?”
然后他蹙着眉头对他大哥很认真地说道:“我们跟爹爹妈妈说一声,让他们多买一点存着。省的以后家里烧的菜不咸。这菜没味道怎么吃?”
“啊?!”
看着正在杞人忧天的吃货小弟,黎子昇真的被逗乐了,他哈哈一笑说道:“仁伢子,你这孩子!这盐绝对是不会没有卖的。哈哈……嘿嘿……嘶!”
黎三公子开心笑了几声,突然倒抽一口冷气,急忙一把拿过旁边手下记者们记录的商情消息,迅速地翻阅了起来。
“怎会如此?!”黎子昇看着手上的资料,自言自语道。
前文书里也说过了,现在中洲并非是被一个有执行力的中央集权政府掌权的国家,而是存在着数不清的地方政权,根本也没条件来实行和和古代天朝食盐专卖制度一样的垄断经营。
当然,这并不是说中洲就没有大盐商。经营食盐生意的大商人在扬州就有许多,天通门九大家中几乎全都在经营食盐生意。
这是因为,在中洲早已经有人开发出来不需要使用燃料的晒盐法。那么当然是地处南方。气候炎热,一年光照时间较长的扬州具有得天独厚的条件来成为中洲最大也是最重要的食盐产地。扬州本土豪门自然而然了产销一体的大盐场主和大盐商。
不过倾天之役之前。和我们这个世界一直实行的食盐专卖制度一样,赤县中洲的食盐产销也是被前朝王室所控制的,而不管是凡间还是天界的政府要这么做自然是为了攫取巨大的利润。
食盐专卖制度在我们这个世界的天朝有着悠久的历史,从春秋战国时期的齐国的那个被孔老二誉为“微管子,吾将披发左衽”的管仲实行“官山海”开始,一直到本朝定鼎天下,几乎伴随了天朝历史的整个发展过程。
历朝历代食盐的专卖都被作为一项重要的财政收入来源。《新唐书?食货志》中更是有着这样的记载:“天下之赋。盐利居半,宫闱服御、军饷、百官俸禄皆仰给焉。”这句话的意思是中唐之后,食盐专卖所得利润占政府收入的比重大大增加,甚至到了其中的一半。
这里就有个问题。既然垄断经营才能带来巨大的利润,为什么古代天朝和中洲前朝不像对食盐那样也实行粮食专卖制度呢?
表面上看,粮食和食盐是一样的啊,都是一种需求量很大,需求价格弹性很小的商品。所谓“需求价格弹性很小”。就是说不管价格再高,消费者都必须花钱购买最低的数量以维持生活的必需品。
是的,垄断经营是会给政府带来巨大的利润,但是这种经营方式也需要极为巨大的成本。
食盐生产理论上还能从源头上开始管控,但是粮食生产怎么从源头上管控?
而且有句话说得好。赔钱的生意没人做,杀头的生意有人做。
马老祖也有一句名言:资本家害怕没有利润或利润太少,就像自然界害怕真空一样。一旦有适应当的利润,资本家就大胆起来。如果有百分之十的利润,他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润,他就活跃起来;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他就铤而走险;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润,他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他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死的危险。
不过他这句话有些偏颇了,把资本家换成绝大部分人类会更准确一点。
也是从中唐开始,就算官府设下了严刑峻法,铤而走险的贩卖私盐活动仍然在天朝泛滥了起来,而且是越演越烈。官府禁的越厉害,那么下面私盐贩卖的规模也越大。
而且私盐最大的问题不在于破坏了食盐专卖制度,造成国家政府的经济损失。
私盐贩卖往往是本地豪强和亡命之徒合作搞起来的。为了对抗国家机器,他们贩卖私盐的时候往往采取武装押运的方式,很容易就让这种团伙成为一个准军事组织,等到势力一旦庞大就会成为社会不安定因素。
“内库烧为锦绣灰 天街踏精卿骨”的黄巢,和之前战死的王仙芝就是私盐贩子出身。
元末的情况更有趣,这么一大票起兵对抗蒙元鞑子的起义者,张士诚,陈友谅和方国珍在他们的早期生涯都是以贩私盐为生。就连把他们干掉的朱元璋也曾涉足过这个行业。
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得国之后洪武皇帝对私盐那是深恶而痛绝,因为这个罪名就把自己的女婿欧阳伦给判了死刑。
这还是用量远远小于“生存必须品”粮食的“生活必需品”食盐,真要搞了粮食专卖制度,那还不遍地烽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