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铁家众人热热闹闹即将出发的这个当口,他们可没有想到此时的荆南可称得上暗流涌动,而这些暗流的目的就是要吞噬掉整个铁家。
大九洲世界确实有能照见过去未来的卜算之法,这也算是高魔世界的特色之一了。
但是有句话说得好:正所谓照见过去,过去如蝇;照见未来,未来如雷。
过去发生的事情那可以靠着卜算之法历历在目,如同眼前的飞蝇,纤毫可见,但是也像蝇虫一样已经无关大局了。
未来发生的事情却正相反,未来之事当然要比过去之事更重要,更振聋发聩。可惜也像雷鸣那样短促和不可捉摸。
就是说,如果当事人不用特殊手法屏蔽的话,用卜算之法确实能查探过去。但是要预测未来,那难度就大了,而且得到的结果也是语焉不详,模糊不清,不但不够准确,有的时候甚至是完全相反。
所以,这中洲确实有些修者专攻卜算之术,但是始终不是显学,很有些人把这只是当做一种游戏而已。
当然啦,随着修为越高,对大道理解越深刻,仙师们有的时候确实会无意之间窥测到自己或者别人的命运,但是到了他们这个层次,知道有些事逃不得,有些话不可说。
要对抗大势,不是三言两语的劝诫,也不是一鳞半爪的预测能做到的。
铁山城成家诸成大会长私宅之中,这成大真人歪靠在书房中的榻上,整个人都显得有气无力,精气神似乎都已经离他而去。堂堂一个先天真人竟然是满脸褶皱,原本一头黑发如今也是灰白夹杂,想端起茶杯喝口水这手也是哆嗦了老半天,完全就是一个病怏怏的老者。
比起年前在荆南会馆中意气风发,要一统荆南票业的成大真人简直是判若两人,不可同日而语。
再看这屋中陈设,竟然也有破败之气。好些原本用来价值不菲的家具物事,如今都已经消失不见。看起来,这些天来他也过得不怎么地。
“笃笃笃”,正在此时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成家诸艰难地放下手中茶杯,有气无力地问道:“门外是谁啊,不是说过老夫身子不适,不见客吗?”
“会长,派内三公子到访,您看……”来者是他的心腹兼小舅子金元朗,他说话的声音也是小心翼翼。刻意压低了几分。
“不见!老夫谁也不见!反正事已至此。要杀要剐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咳咳咳”这老家伙一下子变得怒气十足。直到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个半死。
金元朗也只能开口应是,从门口离开,可是过了一支烟的功夫,门前又响起一阵脚步声。接着“吱呀”一声,有人连门都没敲就直接走进了这间书房。
有这个胆子做这种事情的那也只有刘三少门主刘力申了,不过他的气色也不太好,风尘仆仆看来是远道而来,还没来得及漱洗。他眉头紧皱、眼神犹疑,似乎心中有些事还不能释怀。
“刘三爷,果然又是你。你来了,那么南离派的仙师也跟你来了吗?是否要老夫出外相迎?”成家诸站都没站起来,仍然是躺在榻上冷声道。
刘力申苦笑一声。向身后的金元朗告了一声罪,反手把书房门给关上。他这么一位先天真人出手,自然没人可以违拗他的意思。
刘三少门主走到桌前,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拿在手中把玩了一下。然后又放下茶杯,拖了一张椅子坐到了成家诸的榻前。成大会长对此是不闻不问,只是闭目养神而已。
“成师兄,我的成大师兄,你也只不过折了一点本钱,只要我们衡阳派还在,何愁你们成家不复呢?”最后还是刘力申先开了口。
他的成师兄冷哼一声,慢慢睁开了眼睛说道:“刘师弟,我的刘三师弟。这衡阳派要真是你们刘家说了算,就是把我成氏一族都赔进去,老夫眼都不眨一下!不过,你们刘家也只是放在台面上的一个角儿而已。”
这话不但说的诛心,而且有点撕破脸的意思。
刘力申俊脸一阵抽搐,但是想到这次行事还要靠这个老家伙,于是干笑了几声,换了一种语气道:“成师兄所说虽然苦口却是良言,不过么……如今这衡阳派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哦,这话怎么说?”成大会长懒洋洋地问道。
刘力申探手入怀,掏出一张符纸,随手激发了开来,一道光芒闪过,就把四壁、屋顶和地板扫了一遍。成家诸定睛一看,却是一张隔音符。
“不瞒您说,我大哥回来了。而且……”施放完隔音符之后,刘力申有些与有荣焉地说道,“我大哥的师傅,南离派章博涵章尚英仙人也跟着家兄驾临在这回雁峰之上!”
成家诸听了这话,眼睛一下子睁得老大,人也腾地坐了起来,连珠炮似地问道:“此言当真?那位尚英仙人还在回雁峰吗?为何我这里半点消息也无?”
刘力申轻笑一声,说道:“如此大事,小弟怎敢欺瞒成师兄你呢。尚英仙人是何等身份,仙驾只不过在月前盘桓了几天,又回返南离了。这个消息么,自然是家父压了下来,如今在派外只有成师兄你知道。”
“难道……”成家诸听了这话非但没有高兴,反而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嘿嘿嘿……成师兄果然是个聪明人。现如今的衡阳派算得上我刘家的一言堂了。”这位刘三少门主笑得有些咬牙切齿,神色还带着几分狰狞。
照理说如此让人高兴地事情,刘力申的神情应该更欢悦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