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没想过再婚吗?’
‘想过。但彤彤小的时候,忙着照顾她。等她大了,慢慢也就习惯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大多有些相似经历。
‘至少你是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会为了女儿的事而努力。’
我由衷的说出这话,但周君博嘴边只剩苦笑,‘现在努力还有什么用,他们还会回来吗?’
‘会回来的。’
‘如果不能呢?’
‘至少知道一个真相,无论面对的是什么,同它们拼命!’
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被带走,如同被掏空了一切。坚持活下去,只为查清一个真相。生无可恋,也只为一个真相。
但周君博听闻我的说法后,却突地一笑,眸光深深的看着我,说出一句奇怪的话,‘活下去才有希望,只有时间才能改变命运。你刚才的说法像个小女孩,你老公……’
没有说完,他轻轻无奈的摇头,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再度对我说,‘如果问米婆说的话是真的,我们分开行动并不能保证安全。不如这样,我在你现在住的酒店订一间房,以后每天我们一起收集资料,如何?’
‘你确定这样安全吗?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事,比如车祸……不是要死一起死吗?’
周君博沉默着,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皱了皱眉之后,他抬眸看着我道,‘我打算找齐所有可以找到的资料之后,再去三泉镇。如果找不到彤彤的下落,我不会离开那地方。’
我忘了当时的反应,犹记得曾经萌生过一样的念头。找不到李思,我绝不放弃。就算最终找到的只是一具尸体,我也要将他带回家……
但三泉镇……
说不清那时的心情,现在坚持下去的理由已经成为一种执念。
明知逃脱不了,坚持只为一个真相。或许就像周君博当初说的那样,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但我记得当天晚上,周君博坚持住在酒店,与我同一层楼,不同房间。
我原本认为没有必要,但他还是以‘可能会有危险’,留了下来。
我睡不着,从三泉镇回来之后,经常失眠。晚饭时虽然和周君博聊了一些别的事,但独自一人回到房间后,我却不由的开始回想他说的话——他说方警官昨晚发生了车祸,死在了新城街游乐场外。恐怖的车祸现场刚好被摩天轮的光影笼罩,看上去就像是恐怖电影中才会出现的场景。
在遇到这些事之前,我做了十五年的家庭主妇,许多事我都不懂,可那段日子为了破解一个未知谜题,走访了不少地方,寻找了许多或许在旁人眼中看来十分荒谬的书籍,开始做研究。
我记得那天晚上我就坐在酒店小小的单人间里,浅棕色的书桌靠墙而放。那个位置很窄,我必须圈着手臂才能记录写字。身后是白色的双人**,右手边的小走廊尽头便是房门,旁边还有一个洗手间。正对我的墙壁上挂着小小的电视机,桌上放着烧水器。除了这些,房间里并没有什么东西,很简陋,隔音效果也不怎么好。整晚都能听见窗外街道车辆驶过的声音,思绪难免受到打扰。
我在开了灯的房间中静坐了一会儿,记录下的只有四行内容。
4月11日,孩子们在前往寂山参与植树活动的途中失踪。
4月18日,梦到孩子们出现在三泉镇。
6月5日,在方警官的帮助下前往三泉镇,找到了属于周彤的衣服和手机(问米婆告诉周君博,不是我们找到了属于周彤的东西,而是属于周彤的东西主动找上了我们)。周彤的手机中有一段视频,视频内容证明周彤在4月11日晚10点被什么东西(视频中没有出现)抓走。另,视频中除了周彤的惨叫声,还有古怪的声音传出。
【注:周彤的手机掉落在地,为什么会重新回到她的衣服口袋?是被周彤捡了回去,还是被什么人放了回去,注意放在了方警官的车前窗上?】
6月12日,方警官发生车祸,周君博认为方警官的死和三泉镇有关。
【注:方警官车祸现场于新城街游乐场,车祸地点场景与方警官发现其哥哥车辆出现在三泉镇中的场景相似。】
写完这些内容后,我端着刚刚冲好的速溶咖啡盯着桌上的笔记本失神了好一会儿,打算明天去打听打听方警官的情况,顺道拜访方警官的父母。
如果方警官的死真的与三泉镇有关,那么我和周君博难辞其咎。
或许我们一开始就不该找方警官帮忙,引发更多难以解释的事。
奇怪的是,那一刻我就像是被洗脑了一样,一开始只认为方警官的死是一场普通车祸,但在整理好这些资料后,我却产生了疑问,认为方警官的死的确与三泉镇有关。
这是一场恐怖游戏,会让每个参与的人深陷其中。后来我就注意到了摆在桌上的名片,那是我大学同学交给我的资料。她说三泉镇的开发商和施工方她丈夫都认识,曾经还与他们说起过三泉镇的事。情况十分诡异,劝我不要再查下去。
我想起那天问她的话,‘如果你的孩子失踪在三泉镇,你会选择放弃调查吗?’
她很长一段时间没说话,后来看着我,诚恳的回答,‘赵淑英,我们这么多年朋友,能帮你的,我都帮。’
说完这话她便将几张名片交给了我,同时对我说,‘别陷进去。我听说曾经有人陷进去,结局都不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