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让杀手如鱼得水,畅行无阻。
熊渝跟明正争执不下,明正有伤熊渝坚决不让他一同赶往蔡秀才的家,最近声势壮大的暗河再加上严白鸽的掺合,熊渝有点焦头烂额,形势这么复杂,熊渝不想让明正涉险。
而明正又非要跟着,一句话,是兄弟一起生一起死。
无奈之下,熊渝弄了辆板车拉着明正在宵禁之前赶到蔡秀才的家附近。
一把快刀的寒光映着古松道长不断抽搐的眼睑,三支连珠弩箭已经让他气数将尽,他撑着一口气在等熊渝,而古松道长两侧拔刀相向的左右耳也在等熊渝的出现。
立秋了,夜凉如水,外面的静寂掩盖了重重杀机。
古松道长希望熊渝不要来,他不能眼见着熊渝落入沈万安的罗网,大浪淘沙他和逍遥子都老了,新一代的熊渝是颗火种,他必须千方百计的保留这颗火种。
但是他有知道熊渝一定回来!
古松道长硬扛着右耳左耳快刀的交叉压迫,血顺着他的腿已经流到门槛,他的血快流干了,古松知道自己撑不了一注香的时间了,他想起明正,心里刀扎似得难受。
噗!
一物落到了院子里,古松道长尚能判断出这是包了布片的石子,问路用的。
东面胡同里有人,是熊渝来了。
古松道长的嘴被他自己的袍子堵了个严严实实,他被后面的一个大汉反剪双臂,左右耳两厢快刀压迫,口不能言,他想示警就只有一个办法!
古松道长猛提一口气,轧着左右耳的刀锋一头前冲,门板受力咣当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动静大。
最后一腔热血洒在了门板上,气急败坏的左耳呼哨一声,践踏古松道长的脑袋破门而出。
埋伏在小院四窒蚨,胡同里沿墙根儿的熊渝一带明正就想翻墙快逃,那知明正疯了一样挣脱熊渝,快刀拄地一个单腿起跳迎着箭矢嗖嗖翻进了蔡秀才的小院。
熊渝叫苦不迭。
这一来,在对方口袋边的明正这回自投罗网入了左右耳的埋伏。
明正当然知道,里面一声门板的撞击声响是示警信号,信号谁发出的?
是师父!
什么状况下发出的?
舍命示警!
明正一瞬间脑袋就炸了,完全不顾熊渝拼了命的翻进小院。
熊渝深深懂得明正的心情,这就像那日自己舍命救回师父逍遥子一样,人在疯狂状态下那里有多加考虑自身安危,就一个念头,拼了!
熊渝紧跟着明正翻进了院子,本以为要拉大包围圈的左右耳没想到熊渝明正来了个亡命大逆袭。
箭矢嘟嘟嘟追着明正滚动的黑影子一路到了发出响声的门口。
明正跟地老鼠一样左右耳不知所谓出门却迎上了熊渝。
熊渝今天真是杀红了眼睛,当他听到明正在门槛上大叫师父,他就知道古松道长完了。
左右耳本不想跟熊渝正面交锋的,明正的疯狂打乱了左右耳将熊渝射杀在院子当中的计划。
熊渝也知道这是左右耳惯用的伎俩,今天不是鱼死就是网破,熊渝快刀黏着左右耳不放,熊渝的疯狂让右耳感觉到不妙,右耳抽身惨了不知死活的左耳。
左耳纷乱中看见熊渝的大腿上赫然钉着一支连珠弩箭,她以为熊渝只是时间问题。
这一点左耳就没有右耳聪明,她一恋战给右耳争取了脱身的机会,她却反背刀被熊渝逼到门槛处,明正下面出手了,熊渝也在上面出手了。
咔咔!明正逮着了就是死手,左耳的脚脖子发出骨头断裂的恐怖声音。
“放手!”熊渝大喝,他喊的是明正,明正放手抱着古松道长的头闪身坐靠在西门框上。
左耳的凄利惨叫让窜出危险区域的右耳惊恐大叫,但是她知道晚了,夜色瞳瞳中,她看见熊渝掌控下的左耳变了形状。
嗖嗖嗖嗖!
熊渝轮圆了瞬间刺猬的左耳奔着右耳去了,右耳心胆俱裂,亡命上了墙头,两个起落熊渝追杀右耳就撕裂了包围圈,左耳的惨死,右耳的落荒而逃,让弓弩手乱了方寸,熊渝两个来回就把左右耳的精心部署打乱了。
北屋着火了,熊熊大火的屋门口没有了明正和古松道长。
熊渝知道很快官面上的人就到了,不能恋战了,熊渝趁乱窜下了墙头,赶往和明正约定的胡同口。
明正一个人坐在板车上,他的嘴里咬着一支连珠弩箭,正用手拔下腿上的另一支。
熊渝撕下袍襟递给他,微微月光下,明正满脸泪光,但是明正一声不吭。
没有古松道长的尸体。
熊渝架起板车:“道长呢?”
其实熊渝问完就明白了。
“师父喜欢走的干净,借了蔡秀才的房子,师父说跟蔡秀才相交一场,酸秀才不会怪他的。”明正抬胳膊抹眼,他一圈圈儿的用熊渝撕裂的袍襟缠着受伤的腿:“师父曾经说过,我其实是他唯一的徒弟,他收下我就是想到这一天我能给他收尸,给他一把火送他干干净净的离开这个世界,他说这一天来的不早也不晚。”
熊渝都有嚎啕大哭的冲动,但他没有,他走的很快,板车很稳,无处可去,他想起当初被葛伟庭围堵的那个破皮场庙。
熊渝躲避着满大街上的马蹄声,他在想消息传到西苑,密令再传到北衙门,陆炳是不是正发雷霆之怒?
熊渝的嘴角忽然泛起一丝冷笑。
“熊渝!你说,我们值不值得?你师父和我师父值不值得?”明正被熊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