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福临已经九岁了,长高了不少,脸上的稚嫩也变为了坚毅,在朝政上更是多了不少自己的见解,时常来慈宁宫说给玉儿听。只是多尔衮发现福临的变化后,隐隐着急了起来。
御书房内,多尔衮半跪在地上,一旁的几个内阁大臣早已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福临将奏折上的密报一把甩在多尔衮面前,怒斥道:“摄政王好好看看!这就是你推举的人,好一个英亲王!好一个阿济格!朕派他西征,他擅自绕道去了鄂尔多斯、土默特,还大肆索取马匹等物。不仅如此,他还威胁令宣府巡抚李鉴释免了因贪酷不法而被逮问的钦犯朱寿鏊。那朱寿鏊是朕亲自下令逮问的,他如此做是当朕死了么!”
“哐当”一声,上号的白玉雕花镀金茶盏就被福临扫在了地上,滚烫的茶水溅了多尔衮一声。
此时多尔衮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本来这段时日自己就在为小皇帝日益学着掌管朝政的事儿心烦,如今自己保荐的阿济格又出了这纰漏,还私自放出朝廷钦犯,这可是等同于假传圣旨啊!
这时索尼开口道:“皇上,这英亲王自恃功高,又手握兵权,一直作威作福不说,现在还私自放了钦犯,实在不把皇上放在眼里,臣以为,这种不忠不义之人断不可轻纵,定要严惩才是!”
多尔衮反驳道:“索大人,你一介文臣,哪知道我们武将的苦?上阵杀敌,随时得把脑袋挂在腰带上,这件事臣想来应该是英亲王一时受了小人挑拨才会如此,请皇上明察!”
鄂硕听了这话不以为然道:“听摄政王这意思,只要是上阵杀过敌的就可目中无人,心中没有皇上朝纲,为所欲为了么?摄政王也曾为大清立下功劳,那岂不是在隐喻自己也可以如此了么?”
福临闻言,目光咻的转向多尔衮,多尔衮心中一凛,叩首道:“微臣不敢。”
“不敢就好!”福临接口说道:“那依摄政王之见,此事该当如何?”
多尔衮心中念想不断。现下小皇帝动了真格,而且又有那么多大臣盯着,为今之计只能找个替罪羊顶着,先救了阿济格再说。
“回皇上,现今英亲王手握兵权在外,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干戈,臣以为,将论罪的圣旨交由副将谭泰,让他宣读圣旨,并命英亲王交还兵权,即日返京。这样也可避免英亲王太过激动,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福临心想这样也好,谁不知阿济格是多尔衮这个老狐狸一党的,现在手握重兵,又在关外,若真是逼急了让他做出什么事儿来,反倒不好控制,只等回京之后再狠狠惩治便是。
“那就依摄政王所奏,索大人,替朕拟旨,立刻快马加鞭把圣旨送到谭泰手中!”
“是,微臣遵旨。”索尼瞥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多尔衮,心里很是快活,立马答应下来。
福临也不看跪着的人一眼,说道:“今日朕累了,你们都跪安吧。”
众人安静的退下,吴良辅命人将刚才摔烂的杯子和残渣清理干净,而后又给皇上奉上一杯热茶,恭顺的站到一边。
福临今日看多尔衮吃瘪的样子也很开心,心情大好,抿了一口茶,道:“待会儿陪朕去皇额娘那儿走走吧。”
吴良辅立马回道:“今儿是初一,太后要和太妃娘娘一起礼佛的,皇上忘了?”
福临拍了拍脑袋,笑道:“朕还真给忘了。罢了,那就不打扰额娘了,你去宣十一阿哥来陪朕逛逛御花园,朕也好些日子没见到十一弟了。”
“奴才这就去。”吴良辅弯着腰,恭顺的退了出去。
宝华殿。
玉儿和娜木钟诵了一上午的经,此时两人正闲步走在御花园中。
娜木钟见玉儿脸色隐隐有些疲劳,关切道:“我也好些时日没见到太后了,怎地看起来有些憔悴。”
玉儿笑笑,回道:“姑姑的病还是不见好,这两年反反复复,也吃了不少药,但是身子还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本来昨儿还说好今天和我们一起来宝华殿的,可是今儿早络芝却又来传话,说她身子不爽,不能一同来了。”
“她这是心病啊。罢了,这些都是命,都是老天爷安排好的,我们就是担心也改变不了的,你又何必如此劳心劳力,这几年你过得也不好。”
“皇帝一天天长大,越来越懂事,本是好事儿,可现在怕就怕有人见皇帝羽翼渐丰,会提早下手也不一定,偏偏哀家一介妇人,只能白白在这**礼佛念经,什么都帮不了他。”
娜木钟叹道:“你何苦这样说?这两年来你明里暗里替皇上拉拢了多少大臣,又替皇上出了多少主意,我不是不知道,若你这样步步为营,事事为皇上打算还算是什么都没帮到话,我听了都觉得委屈。”
玉儿莞尔一笑:“哀家觉得这些年来姐姐倒是变了不少。”
娜木钟微笑道:“变不变也就是这样,左右这一生都是在这四四方方的天下面度过了。我算是看透了,什么位分,什么尊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颗心不变,就是了。”
玉儿附和着笑笑,两人互牵着手,慢慢走着。虽然正午的太阳还有些热,不过御花园里到处浓荫遮蔽,又时有微风拂面,倒也惬意。
快马加鞭,连夜兼程,这惩治阿济格的圣旨不出三天已经送到了谭泰手中。
谭泰看完圣旨,脸色刷的一变,再打开连同圣旨一道送来的密函后,谭泰的脸更是像极了一个大染缸,五颜六色的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