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夏天的炎热有时候并不那么招人喜爱,许多人在非要说出一个自己喜欢的季节来的时候会说他喜欢秋天,相比之下,会说自己喜欢夏天的人很少。
但是夏天自有它的可爱之处,且不说阳光沙滩海浪椰林的浪漫,就仅仅是无比奔放灿烂的阳光,和夏天的热闹也会让人觉得它的可爱,夏天总是热闹的。
不过夏天最可爱的时候,或许莫过于清晨。早早就天亮,太阳却还没升起,气温凉爽,路灯底下吊篮里的绿化用牵牛花沾了清晨的露水。澳门地小,街道路面都不宽,可是路两旁充满葡式风情建筑和装饰让夏天的早晨别具一番韵味。
茉忧每天就是经过这样的景色,步行十五分钟来到花店里。不过她并不会一大早就开店而是从侧门直接上二楼,她的画室设在上面。掀开盖在未完成画作上的布,熟练地调好色板,一笔一笔地,茉忧很快就进入状态,全身心投入在她的画的世界中。
有时候连歆妍这种不折不扣的豪门大小姐也会感慨茉忧才是真正的小姐命。每天早睡早起作息精准,早上的时间在画室里作画,快到中午了才姗姗把店门打开,在环境优雅得如法国餐厅的店里招待朋友,吃完午饭,然后把店面一晾,上二楼的休息室睡午觉。茉忧从小身体不好,大太阳会让她成为见光死的类型,会一直午休到暑气最重的时刻过去,这才回到店里来。
店面放着不管,也不怕人偷。反正这片地方不是商业区,一般而言来的人很少,而且绝大多数都是附近的业主。即便是真的有人进来拿些花,茉忧也乐得鲜花送人,从不在意。她甚至还在花架旁边特地摆了张橡木桌,放了一些包装材料,用彩色铅笔手绘了几种简单的包扎方法,以方便真的有需要的客人可以自己动手有花束可用。
还真的时常会有人照着她的手绘介绍自己在桌上自制花束,走的时候在柜台上留下现金。唯一让人头疼的问题是茉忧每次都要收拾客人们剪得一桌的装纸什么的。
开间小花店,连主人都见不着,可想而知,这样的店,人烟稀少是正常的,生意会“兴隆”才叫怪。做“生意”做成像茉忧的样子,难怪让每天忙得恨不得三头六臂的傅女王也感概。
太阳越来越刺眼,连静心作画的茉忧都感觉到热浪来袭,这说明中午快到了。
茉忧将调色板放回画桌上,收拾好画笔用具,然后进休息室的浴室洗澡。虽然茉忧大多用水溶性的油画颜料,但是她还是习惯在完成一次绘画后好好洗个澡,洗去薄薄的汗水和不小心沾染的颜料,让自己又香又清爽。
半小时后,茉忧从耳际挑起脑后的头发挽成一个漂亮的发髻,换上浅蓝色及膝裙走出房间。一打开门就见沐绯靠在门口。
“沐沐?你怎么在这?”茉忧露出惊讶的表情,沐绯回来这几天每天都会过来,但是每次都会在她开店以后才大摇大摆地到花店里让她伺候这个“大贵客”吃饭。今天来得这么早,而且她怎么上来的?
沐绯晃一晃拎在手里的dio蓝白色马鞍包,钥匙的声音在里面作响:“我问琴姐要了这里的钥匙。”
茉忧叹气,当然的,不然沐沐怎么会出现在她的房间门口呢,真是问了个笨问题。
沐绯仍靠在门框上半点没有让路给人过去的意思,不过也没有要堂而皇之进入一探究竟的意思,因为茉忧身后的这间小卧室没什么好探的。这栋有几十年历史的葡式小楼除了外表其他地方都给改造得很现代化了,倒是这二十几平方的房间显得很有异域风情。暖色调的地毯,中央有一张垂幔宫廷床,角落里摆了一张沙发和小茶几,门边是衣帽架,黄色墙面配上白色梁柱,天蓝色木栏栅窗子正朝外打开,窗台上摆了一盆茉莉花。
一间用于休憩的小卧室,一眼就能望尽,沐绯皱眉:“这么小,怎么住。”二小姐对生活质量要求得高咧。
茉忧好脾气地回答:“只是用来午休的卧室,挺好的,不会觉得窄。”
“搬回家住。中午可以在这里休息,晚上怎么能还住在外面。家里离这里又不远,叫老张每天送你……”
“沐沐~我已经搬出来住了。那房子是沐叔叔留给你的。”沐叔不在了,妈咪也不在了,她倒像是占据了沐沐的家……让她远走不肯归来。这么多年。
不像以前那么听她话的茉忧,不再她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的茉忧,沐绯显然不能适应,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见“强硬”不行,赶紧转个向聊天似的提起:“我住不习惯,家里周围全部都变了,才几年就到处建得密密麻麻,连家后面山坡上可以抓青蛙的那片空地也建满了房子,你也不在。”
果然是从小一起长大最了解茉忧的人,这轻描淡写的话一出,茉忧心疼起来。想想也是,沐沐离家多年,离家前遭逢父母双失的打击,回来后人也变了环境也变了,难怪她住不习惯。茉忧心中叹气,像个大姐姐似的柔声安抚别扭的妹妹:“那好,你回来的这段时间我回去小住一段。”
沐绯没有接话。听出来茉忧的话中是什么意味了吗?沐绯突然想起,她回来了好些天,茉忧对她一直是这样的态度,不问她以后有什么打算,不问她有什么想法,最重要的是——茉忧不问她会待多久。原来茉忧在心里认定,她不过是个来去匆匆的客人,仿佛她再也不被她需要,不再像以前一样满心期盼时刻和她在一起。
沐绯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