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有似无的叹息一声。
“怎么,被惊住了?”繁复琐碎的礼仪终于结束了,池然松了一口气,她毕竟还是第一次作为正宾参加及笄礼,不免有些疲惫。
转了转脖子,松动松动筋骨,一侧身,见到的就是自己弟弟那呆滞的样子。
池然心中叹息,面上却不显,调笑着端了一杯冰镇的葡萄酒,贴在池哲脸颊上。
被冰水激的一哆嗦,池哲冻清醒过来了,讨好的笑着从池然手里接过杯子,总算解救了自己的脸。
“姐,为什么……”池哲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池然用随手端起的另一杯酒压住了嘴唇。
“嘘,”池然用食指按住自己的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现在先别说话,再等会儿,我带你看场好戏。”
池哲要说出口的疑问被堵了回去,只能一头雾水的点点头。
临近傍晚,宴会终于结束了,大多的宾客都起身告辞,和池家姐弟一样留下的寥寥无几。
在被请到另一个客厅的时候,池哲偷偷的观察了一下,留下来的大多都是先前他问过的那些面无表情,裤装西服的女孩。甚至有那么几张脸,看起来异常眼熟,像是最近在哪里见过的。
池哲蹙起了眉,细细回忆,在眼神不经意间飘过黎大小姐时,突然恍悟。
是那份资料。
池然给他的那份附有照片的资料,虽然里面都是男性,但兄弟姐妹或表亲之间总有相似之处,看着自然就眼熟了。
客厅的面积不小,二十几个人坐下,仍然显得空空荡荡。
“去吧。”看着众人均坐定后,黎大小姐轻声吩咐身边的管家。
管家微一鞠躬,退下了。一旁,另有侍者端上了美酒和小食。比起有媒体的正厅,被请进来的宾客们显然放松了些,举止依然优雅自若,面上的表情却柔和了许多。
虽然没有明说,然而在场的人大多都猜得到接下来要发生的是什么,如此一来,唯一一个坐立不安的女孩就变得格外显眼。即使她极力克制,学着母亲的样子,挤出笑容招待客人,脸上的惶恐不安也是藏都藏不住的。
看着她的样子,心软些的客人忍不住在心底叹气。这样的年纪,被娇养出来的孩子,能做到这样已经不错了。看她的眼神也不自觉的柔和了些。
大约只是一杯茶的时间,管家回来了,他身后是这里曾经的男主人以及他的私生女。
男人那明明愤怒无比却强制压抑,时不时闪过怨恨和警惕的眼神极为有趣,池然翘着腿,端着杯热牛奶,笑得开怀。
在场的客人大多也是这个反映,在他们眼中这个平民出生,侥幸娶了世家千金却上演了这么一出闹剧的男人着实可笑了些。
男人见到他们的反应,眼神更是阴鸷,望着众人的眼里几乎要滴出血来。
在场的客人却笑得更为愉悦了,对于他们而言,男人从来和他们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人,他们之所以纡尊降贵的来参加这个宴会,不过是看在黎大小姐的面子上罢了。
对于这样一个平民,这些金尊玉贵的世家少爷小姐们嘲讽的如此含蓄已经是他们教养好的表现了。
他们看男人的眼神从来都不像是在看和他们一样的人。
玩物而已,平民罢了,即使不曾说出口,他们也不屑掩饰自己的想法。
“签了它。”黎大小姐平静的抛给男人一份文件。
男人伸手接过,惊讶的发现那是一份离婚协议书,洁净的纸面尚且带着油墨的清香。随手翻了翻,女人给的条件出乎意料的好,除了原本她因投资而占有的股份,几乎把所有的财产都给了他。而即使是那份属于女人的股份,也标明了将给与他优先购买权。恐怕只要他一签字,女人就会毫不犹豫的把名下的股份卖掉。
男人本以为自己会开心,会激动,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摆脱这个高傲无比的女人,带着聪明乖巧的女儿开始自己的新生活。但,当他真的看到这份文件时,却像是被人一拳打在胸口,闷闷的。
“你?”男人的嘴张张合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你不是深爱我,甚至愿意下嫁吗,为什么就这样跟我离婚呢?不对。
说你难道一点都不想要我的家产吗?当初你也为此付出了不少心血。也不对。
然而那团郁结之气却憋着胸口,越来越多。
最后,男人干脆一把扔掉了手里的文件,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然后伸出手指对着女人,脸上的表情也凶恶了起来,丝毫没有了先前的儒商风度,“你要和我离婚,就为了这么点事要和我离婚!你刚才没听见吗?我是在结婚前,甚至认识你之前因为意外才有了孩子的!你居然为了这个要和我离婚!你讲不讲点道理!你这个妒妇!”
那理直气壮的样子倒是大义凌然得很。
被人指着脸骂,黎大小姐脸上的表情也丝毫未变,抬了抬下巴,她的声音依然轻柔:“给他。”
身旁的管家立刻为前男主人递上了另一份文件。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下午被捉过去临时开了个小会,8点多才开始码字,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