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干瘦的拳头捶打着大腿,说:“这种事撞在不管什么人身上,死的时候没有怨气那是不公平的,我记得找到她的时候,她身上穿的是平常那件破破烂烂的红衣服。小莉就算是变成厉鬼我都不能怪她,白家所有人都横死了,我最清楚发生什么。我寻思着,小莉家的那只黑山羊,就是讨债的给摸走的,小莉自然是清楚的。只可怜了那个小男娃,才两岁大,什么都还不知道。”
郑浩听完老人的讲述,越觉得恐怖,一个人的情绪如果长年累月地堆积在心中得不到发泄是很可怕的状况,在郑浩处理过的很多凶杀案中,杀人犯往往都存在这种相似问题。
怨念的积累不是酿酒,不是越久越香醇,恰恰相反,它所孕育出来的只会是更加可怕的怨念。
对于怨灵,按照郑浩所知道去,要么是死者有仇怨未了,要么是尸骨没有安葬好,更或者是被人夺走了珍视之物。郑浩以目前了解到的状况,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他首先想到小莉的练字本。
当初文永发擅自闯进了小莉的老屋,顺手牵羊拿走了小莉的练字本,才导致了一连串离奇事件的发生。郑浩想起文永发阳台上的太阳花,文永发为什么会种那么多的太阳花,而太阳花是小莉生前最喜爱的花卉。
郑浩想起女教师张巧所说的,她是通过文永发认识了白小莉,那么也就是说白小莉之前可能和文永发已经认识。
而文永发一直种植着太阳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可能对白小莉保存着某种情愫,也正因为这种情愫,他和女教师说起了白小莉,触景生情,来到白小莉的老家,他的真正目的或许就是找到白小莉的遗物,而那些古物才是他顺手牵羊带走的。
麻烦的是,文永发已经死了,让他来将白小莉的练字本放回原地是不可能的,那么通过郑浩把白小莉的遗物放回原处安抚死灵是否可行,郑浩心里没有底。郑浩将自己的想法告诉老人。
老人思索了一会儿,摇摇头,说:“世上有过必有因,因果是对应的。我想小莉一直以来都不安生,只是老屋子常年没人去,也就没人知道了,就算不是那孩子带出了小莉的东西,以后也会有人撞上的。你说的练字本是一回事,真要安抚小莉,还得通过别的办法。小伙子,我们刚见两次面,让你信任我一老头子也是难为你了,现在要看你赌不赌一把了?”
郑浩苦笑,说自己对这种还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东西毫无头绪,自己能走到现在这一步也是各种机缘巧合,自己不要紧,关键是连累了好友,他不能到死的时候都对不起朋友的家人。
现在朋友的命就在自己手里,实在没办法也只有赌一把了。
老人点点头,看着瓦片屋顶接连成片的老村子,说:“最近这些老房子到了晚上闹得越来越凶了。我年轻时给村子看过风水,发现村子的格局里有阴损的缺口,以前这片还有人住,有人的阳气压一压。后来人都搬到新村去了,剩下几把老骨头是镇不住了。这两天我又想起这事,心里有了想法,不过还得有人帮我。”
郑浩答应可以试试。
老人从里屋拿出毛笔和纸,在纸上写了些东西,郑浩一看尽是朱砂,雄黄,黑驴蹄子,糯米,公鸡,墨水之类杂七杂八的东西。
老人一边写一边说:“你别笑话。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里面缘由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听这些可以出好庄稼,可以驱邪消灾。这些东西你今天办齐,天黑前一定要赶回来,晚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郑浩对刚刚水井的事耿耿于怀,对老人放心不下。老人让郑浩放心,说了破晓之时阴阳相交,现在阳气起来了一类玄学的话,郑浩听的不是很明白,知道老人是说现在没问题了就放心了。
郑浩接了单子,扫了几眼,劳记在心,二话不说就出村坐上借来的兰博基尼跑车朝镇上驶去,沿途不少人盯着看,有的干脆直接掏出手机拍摄。
郑浩专门找办理殡仪风水的人询问,这时候,他手机里的那一排排号码开始派上用场了。
即使如此,郑浩办理完这些东西太阳已经西斜,他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往乌木镇,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来到老人门前,这时候,他终于把看热闹的人甩掉了。
老人一见郑浩过来,就从屋里迎出来,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把一碗怪味的肉塞进郑浩手里。
“什么东西?”郑浩问。
“黑蛇肉,招邪用的。”老人正给公鸡放血。
“啊?”郑浩吃到嘴里一半的东西立刻吐了出来。
“老实吃就是了,没引子怎么会有药效。”老人将鸡血和墨水混合均匀,气味刺鼻,然后把混合液体用漏斗灌进准备好的竹节里。
“对了,”老人忽然问,“你昨天带身上的辟邪法器呢?”
“我没有什么辟邪法器。”郑浩口是心非。
“说瞎话!”老人喝道,“人老了,心可就尖了。你之前藏在里面口袋里以为我看不出来?”老人见郑浩没有答话,便不再过问,说:“过了今晚,随便你。”
蛇肉不知道经过了怎么处理,味道平淡如蜡,吃到肚子里也没有填饱肚子的感觉,郑浩三两口将碗里的肉吃干净了。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老人在门口点了一盏油灯,昏黄的烛光洒落在寂静的巷子里,光滑的石头表面浮着亮光。
老人用郑浩采购回来的东西制作了许多稀奇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