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血腥味弥散在空气之中,夹杂着天妠低低的啜泣之声,如此的悲凉。
韦孝宽身着黄铜战铠,在御林军的簇拥下一步步迈入寝宫,脸上波澜不惊,冷冷的目光扫过突厥两位王子和已尧公主的尸身,最后落在了我的脸上。
“当啷!”
一声脆响,韦孝宽将手中的长剑掷到了我的面前:“妖女,你把圣上害成这副模样,周国上下岂能容你?你最好自尽,不要逼我动手。”
“韦孝宽,你好大的胆子!”我还未曾开口,身后突然传来声音,所以的御卫全都低呼一声跪倒在地,我转身一看,一脸苍白的宇文邕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
当他看到已尧公主的尸身,一声怒斥道:“你竟敢杀害朕的姐姐,大周的长公主……来人,将这乱臣贼子拿下!”
韦孝宽没有想到宇文邕会在这时醒来,顿时乱了方寸,跪地说道:“皇上,突厥的两位王子意图行刺,老臣迫不得已将其射杀,这已尧公主与突厥二王子有私,替贼子挡箭才会……”
“住口!”宇文邕强撑着身子从床榻之上站起,一脚踹在韦孝宽胸口:“不要妄图污蔑她清誉!”
韦孝宽年岁已高,宇文邕因为受伤,这一脚力道不足,只是将他踢倒在地,他正要爬起之时,宇文邕已经从地上捡起那原本要用来了断我的长剑,狠狠地刺向了他。
“皇上,剑下留人!”
一道身影从殿外直扑而来,将倒地的韦孝宽拖开数步,堪堪避过那穿胸的一剑。我这才看清来人是宇文邕的亲弟弟——宇文宪。
宇文邕看向面前的宇文宪:“滚开!连你也要违抗朕吗?”
宇文宪匍匐在地:“臣不敢,只是韦柱国乃国之重臣,为大周立下无数战功,若皇上真杀了他,天下人会如何看皇上?今次柱国射杀突厥逆贼,救了皇上性命是功,误杀长公主是过,功过相抵,罪不至死啊!”
其余闻讯赶来的大臣也都跪倒在地,纷纷为韦孝宽求情。
“韦孝宽杀害朕的亲姐,绝不能轻饶。”宇文邕冷冷的目光一扫众人:“念其多年来为北周出生入死,多番立下功劳,朕就留他一条性命。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今日起褫夺其一切封号,逐出朝堂,贬为庶民。”
话音一落,韦孝宽的脸上一片死灰,这样的下场是他做梦也没想到的,一时间竟然忘了回应。
“皇上圣明!”宇文宪见韦孝宽愕然,忙将他扶起。
韦孝宽这才醒悟过来,言语间无比凄怆:“谢皇上不杀之恩,草民告退!”
言罢转身,在两名御林军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出得殿去。
宇文宪待其离去,突然意识到什么,对宇文邕直言不讳:“老柱国射杀突厥两位王子,突厥可汗岂会善罢甘休?皇上还要早作打算!”
宇文邕面色苍白,眼神冷得让人宛若身在寒冬腊月,他刻意回避我的目光,缓缓的对宇文宪说道:“你速去国库准备黄金两千两,锦缎三千匹,外加米粮十万担,送至突厥可汗处赔罪,同时昭告天下……”话到此处,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透出不甘之色,一合眸,随即坚韧道:“朕将封突厥阿史那郡主为皇后,十日后大婚!”
宇文宪眉头稍展:“臣这就去办!”
“朕也乏了,尔等都退下吧!”宇文邕摆手,群臣全都跟随宇文宪退出了寝宫,房中只剩下我和天妠。
“如你所愿!你终于可以离开朕,终于可以摆脱朕的一切。”
“皇上乃一国之君,自然有自己该做的事!”我声音很低,目光避开他,瞧向眼前失魂落魄的天妠:“她为了你,连父兄都背弃了,你千万不要再有负于她。”
说完告退一声后便径直出了寝宫,一刻也不愿多待。
……
宫中先是忙完了已尧公主的葬礼,随即又布置起宇文邕大婚的事宜。
宇文邕虽然身体未复原,但要处理的事情太多,我几乎看不到他的人影,反倒是天妠,在那天之后便常来找我,我与她的心结也在慢慢化解。
毕竟是要大婚,而且是朝思暮想的男人,天妠的心情也随着婚期的来临渐渐好起来,她经常会问我一些中原人大婚的习俗。虽然宫中的管事会派人来教,她却不愿与人接触,凡事只肯由我经手,我也只能一直陪着她梳妆打扮,从旁协助。
帝王大婚不同于普通百姓,从晨起一直忙到晚间,祭天、告祖、受群臣膜拜朝贺,累得天妠精疲力尽,到了她的寝宫后连霞帔都来不及除去便在床上不愿意再起身。
宇文邕等群臣散去才能过来,我自然不能再待下去,于是起身告退。
天妠却突然拉住我的手不愿松开:“姐姐,我怕!”
“怕什么?女人都会有这么一天,你是大周的皇后,肩负为周室延续血脉国祚的重任,不要怕!”
天妠的脸上显出红晕,低下头说道:“我怕他不是真正的爱我,我怕他会恨我一辈子!都怪我,我不应该逼他,姐姐……”
她话未完,突然一阵声响传入耳中,我心中猛地一跳,出于本能地将眼前的天妠推开,几乎就在同时,一柄泛着蓝光的淬毒匕首插在了天妠刚才坐的地方。
“啊……小心!”天妠被我推进了宽大的床榻内侧,骇然望向我的背后。
我急忙转身,冰凉的剑刃从头顶划过,切断了我颈间几束发丝。借着灯火,我看清来人的模样!
“是你?欧阳落雨!”眼前的女子虽然